但沈初晴双腿不能走动,姜培安一后退,沈初晴又不愿意松手,两相用力之下,沈初晴不慎从轮椅上翻倒下来,咕噜噜滚下楼梯。
他头磕在地上,本就还未完全修养好的身子此刻疼痛不已,但他还是艰难地挪动着上半身,撑着掌心,拉住姜培安,语气里带上了些许哭腔:“姜培安,求,求你,别把孩子带走。。。。。。。”一旦姜培安把孩子带走,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的孩子了。
“沈初晴,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有跪在我脚下的一天。”
姜培安看着他,笑道:“你不是觉得我不学无术吗?不是觉得我比不上应咨吗?可现在,还不是要乖乖地给我生孩子?”
沈初晴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晕开淡淡的水痕,刚沐的干净的青丝散下来,铺洒在肮脏的地面上,连带着沙白色的衣角也被沙土抹上了暗色:“姜培安,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涉到孩子。。。。。。。。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姜培安一脚踹开他,往门外走去。
他这一脚,恰恰好踢在沈初晴的腹部。
沈初晴的身体还未好全,姜培安这一脚下去,他登时剧痛难忍,倒在地上,不能言语。
姜培安还未察觉,抱着哇哇大哭的笙笙,转身往门外走去。
姜盈画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去扶沈初晴。
但沈初晴此时已经疼晕了过去,倒在地上,脸色发白。
姜盈画慌得手腕都在抖,艰难地和沉璧一起,扶起晕倒的沈初晴,抬头看着姜培安绝情的背影,忽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他小跑着冲到姜培安面前,一言不发地抬起手,猛地甩了姜培安一个耳光。
姜培安完全没有预料到他这个动作,生生被打的偏过头去。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片刻后,才不可置信地缓缓抬起眼,看向姜盈画:“姜盈画,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姜盈画纵然害怕,纵然哭的满脸是泪,但依旧强撑着道:“嫂子,嫂子他为了给你生孩子,不仅伤了身子,甚至连后半生都不能走路了,你还,还这么对他,你还踹他的肚子。。。。。。。。”姜盈画大哭道:“姜培安,你还是人吗?!”
姜培安:“。。。。。。。。”他呆住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没有人任何人告诉他沈初晴生完孩子之后,就不能走路了。
这几个月来,他每一次来拜访沈初晴都吃闭门羹,他一怒之下,这才。。。。。。。。。忽然想到什么,姜培安猛地回过头,看着歪倒在轮椅上,面色煞白的沈初晴,心猛地一跳,也顾不上姜盈画方才甩了他一巴掌,一个箭步,将歪倒在轮椅上的沈初晴抱了起来。
他一只手抱着昏迷的沈初晴,一手抱着孩子,飞奔上了马车。
看他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医馆。
姜盈画没缓过来,还在哭,用帕子遮着脸,哭的眼睛都红红的肿肿的。
如墨站在一旁,安慰他:“大娘子可别哭了,世子看到了,可是要心疼的。”
“。。。。。。。。。。”姜盈画用帕子擦了擦脸,片刻后,迷茫地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提到应咨,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距离笙笙出生,都快一年了,他和应咨的关系并没有缓和,反而越来越冷淡。
就算应咨每个月至少还是会在他的凝香居呆三四次,但他的肚子,也一直没有动静。。。。。。。。。如今,哥哥发现了笙笙的存在,应该会把笙笙带走。。。。。。。。。这样,应府就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也想拥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他真的好没用啊。。。。。。。。。连孩子也不能帮应咨生。。。。。。。。。脑袋在放空发呆,杂乱的思绪充盈着姜盈画的大脑,耳边如墨的话像是画外音一样,朦朦胧胧,并不清晰:“大娘子,门槛上不干净,还是起来吧。”
他听见如墨道:“这裙子是用世子殿下一个月前新买的布织成的裙子,他今日出门才夸过您穿好看的,您可别弄脏了。”
姜盈画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如墨,忽然冷不丁道:“如墨,我问你一件事。”
如墨被问的一愣,片刻后挠头道:“你说。”
“你喜不喜欢世子。。。。。。。有没有想过,嫁给世子?”姜盈画问。
姜盈画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如墨下了一大跳,如墨忙摆手道:“大娘子,你胡说什么呢,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高攀得了世子殿下?”
“我只问你,你喜不喜欢世子?”姜盈画感觉到自己面前的景象在旋转,好半晌才意识到是自己在头晕,忍不住捂着额头,颤着嗓音道:“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世子殿下娶你当。。。。。。。当侧妃。”
如墨愣了愣,看着坐在门槛上抱着膝盖的姜盈画,好半晌才意识到姜盈画不是在和他开玩笑,有些不知所措道:“大娘子。。。。。。。。。”他承认,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他真的心动了。
当世子侧妃,和当仆役小侍,可不是一个待遇。
即便妾始终只能在妻之下,无法僭越,但世子侧妃,怎么也比当一个小侍好。。。。。。。。思及此,如墨在姜盈画的面前跪下来,叩首道:“世子殿下天人之姿,丰神俊秀,奴说不仰慕,那是假的。。。。。。。。。”他额头抵在姜盈画的衣裙上,久久未曾抬起头:“倘若。。。。。。。。倘若有朝一日,能得世子妃提携,能让我服侍世子殿下。。。。。。。那世子妃便是我的大恩人,日后我若诞下世子之子,定将他过继到大娘子你的名下,由您亲为抚养。”
姜盈画抱着膝盖,看着如墨跪在他脚边的身影,片刻后默默低下头,将脸埋进了膝盖之中。
心好痛。
姜盈画心想。
为什么只是幻想到应咨纳妾的场面,幻想到应咨与旁人在床上颠鸾倒凤恩爱缠绵的模样,他就会如此的。。。。。。心如刀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