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吼着,哭着,浑身颤抖的不像话,双眼也充血通红。祁聿风被他这可怕又可怜的模样给惊到痛心不已,他原本是下令绝对不能给路听看一丝一毫照片的影子,可那一刻,他无法再逼迫路听了。
他挥手,助理犹豫下,还是将照片底照拿了过来。
照片交到路听的手上,足足两百多张,大屏幕上播放的只是冰山一角——
祁聿风以“大老板”的名义和他相处了整整半年,路听每晚都要在梦中幽会“梦里”的祁聿风,所以他们的相片只会比五十张更加多!
路听一张张看。
那些被他藏在心底,当成宝贝的旖旎的梦。那些他以为自己可以大胆展现最真实最羞耻的自我的安抚。路听看一张崩溃一遍,他展示着自己喜欢被条被打啤鼓,最下贱的清趣,他以为那些真的就是梦,所以毫无保留的舒展了所有不可见人的欲望。
原来到头,这所谓的伊甸园,都是、假的!
看到寺庙后山小木屋条角那一张,路听突然就崩掉、断掉了最后一个理智的弦!他记得那场“梦”里他是第一次被祁聿风用几十种共俱来条,那天他彻底放下一切尊严,对梦里的祁聿风敞开羞耻,完全交付身心,毫无保留被“祁聿风”条到了极致。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路听看不下去了,哗啦——就将那些相片全部扔到了祁聿风的脸上。
劈头盖脸的砸,祁聿风愣是丁点儿没有躲闪。路听声音颤抖,哭到昏厥,他语无伦次,咒骂着祁聿风,“骗子!”“骗子!”
“你滚!你滚!!!”
“都是假的!全部都是骗我的!!!你骗我!骗了我!你骗子!骗子——!!!”
祁聿风伸手去抱住路听。
路听激烈,应激着躲闪着他。他连拳头和脚都用上了,小小缩在沙发的角落,疯了般踢打着祁聿风的怀抱。
“滚!滚一边去——!!!”
被挡在门外的记者们终于见到又可以掀起风浪的抓拍点,又一次举起相机,蜂拥往门内探头。
特警队极力阻拦,一时间外面也乱糟糟成一片。
祁聿风被路听踢的一块青一块肿,大脑神经更是被哭到即将崩断。他额角青筋跳来跳去,在内外都混乱到一定程度那一刻,忽然就朝着门外大吼了一声,
“都滚出去!!!”
“。。。。。。”
祁聿风失态让现场霎时间全部安静下来。特警终于抓住机会,力将所有围着观看的外人全部推出了门。
大门“砰——!”的一声重重关合。
会议室最终就剩下祁聿风和路听,祁聿风用力抱住发疯到近乎癫狂的路听,那些踢打在身上的伤,都没有路听的哭泣和绝望更加令他心痛。。。。。。
路听疯了,彻底崩塌。他将祁聿风的衬衣撕扯至烂,高定皮鞋踩到皮料裂开,下巴脖颈都被打出了血印,为了参加路听颁奖典礼而特地佩戴的斯文金丝边镜框,也在这一刻被打偏到了地上,“啪!”碎的四分五裂。
伪装被撕破,一切都美好都像是一支枯萎了的笑话。
路听后者或者,从满嘴的咒骂,到淅淅沥沥的“你骗我骗我”,也不知道喊了多久,折磨了多么长时间,窗户外的天边都已经泛出鱼肚白,他终于还是哭累了。
最终就只剩下最后的抽噎声,细微的哭腔里,隐约还掺杂着一声声恨毒了的“骗子”“骗子”。
祁聿风破碎了一晚上的心,再一次被击成碎屑。他强忍着自责重新拾起勇气,却一次次被掀翻,推烂。
但他知道,这一切,才是堪堪的开始。
他打起精神,路听哭得狼狈不堪,他还要处理后面的事情,哪怕路听再也不要原谅他了,他也得让自己清醒起来,将路听好好照顾。
祁聿风拍着路听依旧不再那么颤抖的身子,开始想接下来最坏的打算。外面的一切其实都好说,没人能够左右的了他们,岑今安那些构陷路听的人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然而路听,路听。。。。。。
祁聿风绝望的想,路听可能真的不会原谅他了。他的确是做错了,他愿意用一切来弥补。但就害怕,路听连他的一切,都不愿意再接受。
倘若时间可以倒流。
他无比悔恨,悔恨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路听真相!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他就是生生错过,直到现如今酿成大错,他却已经无法挽回!他甚至想过,如果用自己的命去弥补路听,让自己失去一切包括性命,只要能求得路听原谅,那么就让他用命去换吧!
忽然,祁聿风感觉到怀里的路听,安静到吓人。
祁聿风低头,就看到路听缩在他怀里。
身体不再颤抖,也不再抽泣,就连呼吸都很微弱,他拨了一下路听的脸,男孩的头缓缓抬起。
他看到路听紧闭上眼,双唇也紧紧抿住。
一缕鲜血,从男孩的嘴角,滚涌而出——
“路听!!!”
祁聿风瞠目,疯了般掐住路听的下巴。
一掌锁住,路听即将咬断舌根的牙齿,
“你疯了!不许咬!不许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