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里的门扇似乎冷过头了,崔艾从门上收手时,掌心竟被木门冷透。
他心下古怪的转身。
这时,没有落栓的门啪的一声,自己栓上了!
崔艾心惊肉跳的扭头看去。
昏暗的光线将他影子投射到门上,他脸色难看的望着那自动落下的木栓,突然,定在门上的影子自己动了一下!
崔艾神色大变,往后急退之际,小黑猫坐在窗台上静静望着他,满屋子阴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招摇乱窜。
他被影子惊魂的这一瞬间,跟他面贴面的红衣戏鬼一口气吹掉他额上的阳火,满屋子鬼怪尖声大笑。
崔艾听不到那些尖刻的怪笑,他死死摁住佩刀,冷汗滚下脸颊,侧后方喀的一声——
崔艾心口暴突几乎被这一声吓破胆,他咬紧牙关蓦然朝声源处怒目扫去。
三丈外,小黑猫蹿下窗台撩着书房里的瓷人玩,那瓷人被猫爪拨了两下,诡异的转过眼睛觑向崔艾。
啪——
佩刀跌地。
瓷人旁边,谢遇黑袍血眸长身立在书案前,拿着一把剪刀剪掉一半灯芯。
“咔嚓——”
灯芯断裂,屋中的光亮顿时暗下去,接着又在剪刀摁上书案后突然泛着白亮开。
森白的幽光里,谢遇缓缓偏头,一双血眸朝脸色灰败的男人看来。
背叛
谢遇立在案前,徐徐翻开案上的棋谱看了一眼。
这棋谱表层是纸,夹层是人皮,阴黑色棋盘线横平竖直,是用血画的,黑红两色棋子也是血画的。
案上的瓷人咯咯笑起来,拍手唱道:“人皮棋谱入君门,十年一死十年生。佳人来借命,将军夜点灯——”
鬼物用几根细丝牵着瓷人四肢手舞足蹈。
阴森的童稚歌声里,一墙之隔的女人躺在床榻上倏然睁眼。
“崔艾。”谢遇翻着一页页人皮棋谱,平静道,“你作为楚温惜的亲信,王糜怎敢让你当禁卫军统领?”
崔艾冷汗瞬间砸地。
额上阳火被阴物吹灭时起,那阵骇魂的心悸就没停下来。
鼓动紊乱的心跳声中,满屋子鬼影齐齐扭头面向崔艾。
崔艾瞳孔剧烈颤动着,移目不去看案前那张森白的脸,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
“穷小子入官场,自然是谁给奶吃谁就是娘。皇后娘娘出手大方,趋之若鹜的不止小人,就连将军手底下的陆言都未能免俗,进了王家旁亲的门,便一下子飞上枝头,在京中出入无阻。”
谢遇压上棋谱:“别动阳火,让他想清楚再回话。”
垂在崔艾旁边的红衣女鬼立马收嘴,瑟缩在墙角直勾勾盯着崔艾肩上的阳火。
崔艾摁着心口缓缓喘了口气,这时,那低沉的嗓音又从案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