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ow,Don‘tCut。”
“不能狠切过弯?”
“有积雪,不适合。”
谢游点头:“好。”随后立刻改变了原先计划的过弯想法,用更温和的方式度过了眼前那道被新雪覆盖的弯道。
过了这个弯道再直行一段距离,很快就进入到一般行驶路段,谢游立刻把速度降到了规定的速度范围内。
行驶几分钟后,他也终于能分出些心神来关注别的事情了。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谢游看着坠在挡风玻璃上的雪花,隐隐感觉它们变得沉重许多,好似凝结成了小冰粒。“最后的赛段感觉不好跑,如果路面结冰了,会很麻烦。”
“确实要做好这样的准备。”钟修看着路前方,手指错落有序地在路书上敲打着。“接下来就要到马萨瓦海拔最高也是最后的SS赛段了,气温肯定会比其他的地方低很多,路面结冰也正常,不过最主要的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开了口:“发动机。”
周围环境温度过低,就会影响到水温和机油的温度,进而影响到发动机。
如果发动机半途除了问题,枉论整修的时候会浪费多少时间,就是能不能接着跑完整个比赛都无法确定。
“不行,最后一阶段了,绝对不能出意外。”谢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在出现问题前跑完,应该就没事了吧……”
“不能冒进。”钟修敲了一下他的头盔,“接下来的SS赛段都在悬崖上,一旦打滑或失去控制,就很有可能会侧翻滚下山崖。”
说着,钟修顿了顿,声音变得愈发严肃:“不要为了那么点时间而让自己置身险境,比赛每年都有,以自己的安全为先。”
谢游快速地瞥了钟修一眼,沉默几秒后,还是应了下来。
汽车驶过这段,就来到了马萨瓦站最后一个SS赛段。
轮胎压入赛段的瞬间,钟修就马上给出了提醒,谢游根据他给的路书指示,顺利地跑完了前半程。
直到他们临近海拔最高点。
体感温度立刻降低许多,天气也蓦地变得昏沉起来,堆叠的乌云如饱吸墨汁的棉花,沉重地挂在山尖上。
“Ice!”
“150米,左弯5级,飞跳,接4级右弯……”
“果然结冰了。”谢游拉动变速杆,在结了冰的直线碎石路上试探安全范围内的最大速度。“damn,比我想象中还要冷!”
“身体没问题?”
“我这么强壮,身体能有什么问题?”谢游打着方向盘,切过第一个5级弯道,“我是怕这个娇弱的发动机,怕它扛不住。”
切过弯道,汽车飞跳而起,稳落在地后钟修开了口:“安装了节温器,会自动调节,暂时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谢游颔首:“希望……艹,什么在响?!”
他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了异响。
如打湿的肌肤在胶制平面上蹭动的声音,干涩且断断续续。
两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谢游没忍住低骂了声:“发动机在抖动喘振!!!”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就连钟修也皱起了眉头:“应该是节温器又故障了,发动机里面灌了风。”
“又?”
钟修一顿,偏回头去,没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谢游现在也没心情去抠这些字眼,发动机喘振是很严重的事情,极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造成机件的严重损坏。现在他们就在悬崖上,稍微有一点的差错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问。
“先减速。”
“可是现在还有……”
“减速!”钟修几乎是呵斥出声,语气近乎严厉,“你是想要赌这一场比赛的成绩,还是想要未来的职业生涯?”
听到“职业生涯”四个字,谢游浑身一震,而余光却不自觉地在钟修的左手上扫了一下。
短暂地犹豫了几秒,他还是咬着唇应下:“好。”
谢游彻底放弃了最后一点机会,立刻将速度降了下来,近乎平和地度过了眼前的弯道。
或许是气温还没低到让润滑完全无法发挥作用的地步,后续的情况没他们想象中那么糟糕。而在发动机的负荷减轻后,喘振时发出的异响也明显地逐渐减弱,又过了几分钟,彻底归于了平静。
缸没爆,车还在。
“Fuck!”谢游痛快且不甘地大骂了一声。
喘振彻底消失后,谢游再次开了口:“哥。”他的声音不大,每个字却都很用力,“我减速不是因为怕翻车出事,然后再也没办法比赛。”
拉力赛本就是挑战极限的项目,与己斗、与人斗、与天斗,进入Scorch后,谢游学会了不莽撞、不冒进,但并不代表他丢失了冒险和挑战的精神与激情。如果条件允许,他仍然会全力以赴、不留余力地面对任何一场比赛,哪怕要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顿了几秒,谢游对钟修说完了后半句:“是因为你坐在我的车上。”
“你的意思是,我成了你夺冠路上的阻碍?”钟修的声音近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