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不后悔的男人,在失去记忆的无数个日夜里无端悔罪。
他好似干了很多不该干的事;他的人生,怎么总是这样,充满遗憾?
恢复记忆以后,他也时常想起自己为魏尔伦庆祝生日的那天。
他为他送上了一顶巩固自我认知的礼帽…他总是这样,总是做这些看似是为对方着想,实则暗戳魏尔伦的痛处,简直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从未站在魏尔伦的角度看待这一切。他总是以为自己理解了,实则却什么都没懂。
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在魏尔伦的身上,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一直以来,他都不曾真正地走进魏尔伦的内心,问问对方,到底需要什么。
“…………”
必须为他做点什么。必须为他做点什么。
这便是他还活着的理由。是他给予自己的唯一意义。
连生死都能为他跨越,只要是能帮到对方,他甚至愿意将自己化作异能生命体,如幽灵一般时刻等待、静候时机——
兰波对魏尔伦的感情,就是这种复杂难明的东西。
是爱。
并不明亮,也不温暖。
但论毅力,他是不会输的*。
——那么,连生命与灵魂,都能为魏尔伦抛却的兰波,他此时此刻,又该怎么办呢?
他会为他向恶魔屈膝吗?
他会的。
他能舍弃自尊、舍弃一切,能准许自己用那张轻易便能定夺此世间绝大多数人类生死的嘴,向恶魔哀求吗?
他能的。
一个绝望却又不完全绝望的男人,当他知道唯一的“机会”在哪儿里时,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会变成一副可怜极了的模样。
太宰治也好,大佐也罢。
这帮黑手党,本该早已习惯了如今这幅场景才对。
但是,他们毕竟都是人类。
而阿蒂尔·兰波,他的强大有目共睹。
当这样强悍的同类,只能绝望地蜷在恶魔脚边时——
这种冲击,的确令人头皮发麻。
“你想要什么呢……”
支离破碎的男人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都行…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取来。”
“你想要我的灵魂吗?这只是再微小不过的奉献。想要的话,随意取走就是了。不管是灵魂还是生命,如果对你有用,我都愿立即奉上。”
“你想要谁的命吗?有需要保护的人吗?谁都好,你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我……”
奇怪的、崩溃的气音儿,从兰波喉间冒了出来。
绝望的、痛苦的,明明没有在哭,却比哭泣更令人难过。
和那天的中也一模一样。那一天▉▉▉,我…
“莲仪…杰西瓦尔……”兰波呻|吟一般吐出他的名字。“求你、我恳求你——”
“请不要…至少不要,只憎恶他一人。”
“如果你愿意——请平等的憎恨我们两个吧——我愿意分摊他的罪恶,无论他做了什么——”
“我都愿与他一起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