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仪你啊,根本就不是人类吧!”
眯眯眼少年撒娇一般的说道。
在钢琴师看来,江户川乱步似乎是个很符合大众刻板印象的天才,也既是说:他总会在奇怪的地方,有些不同常人的天真。
比如此时此刻。
钢琴师闻言只觉浑身冰冷。好似血液不再流动,已然冻结成冰。
他怔住了,怔了大约两秒,许多复杂纷乱的情绪汹涌翻滚…
接着,一切都被熄灭了,他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冷静的做出了判断: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保护莲仪。
此举十分弄险,但在这位美青年看来,却实在不得不做。
“莲仪并非人类”一事好似一记重锤,令他被修改过的记忆发生了错乱。
莲仪突然炸开的头颅再次自他眼前一闪而过。那天的记忆即使已被替换抹除,却还以既视感的形式,刺痛着他那颗为同伴们跳动着的真心。
因此,钢琴师出手了。
他并非是个武斗派,但在港口黑手党,非武斗派的体术,至少也要与太宰相当。
其实,他也清楚仅凭自己的实力,想与赫赫有名的“银狼”正面对上,只怕是毫无胜算。
可那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他甚至背对着自己。
——钢琴师毫无犹豫地出手了。
他一动手便是杀招。连接着钢琴线的卷曲器飞速转动,只要被它缠上,别说是血肉,即使是人骨,都能被它瞬间切断。
但福泽谕吉之所以能被森鸥外视作眼中钉、之所以能和福地樱痴交好,那自然不是因他的容貌格外端正,品性的确高洁。
钢琴师的速度很快,快到景光才刚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此事便已经结束了。
结束的原因倒不是因为钢琴师成功了,而是福泽竟比钢琴师还更快。他仿若一个银白色的幽灵,毫无征兆的一闪,便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啪嗒”一声,钢琴师愕然睁眼。
缠在他卷取机中的并非是人类的头颅,而是一柄古朴的武士刀……不,不对。
是一把刀鞘。
刀鞘中的长刀已被主人攥在了手中。福泽谕吉瞬间来到钢琴师的背后,此时正拿刀抵着青年白皙修长的后脖颈。
银狼真不愧是银狼,他直至此时,都呼吸未乱,神色不变。
男人依旧单手抱着乱步,再开口时,就连语气都很沉稳:
“未免性太急了吧,港口黑手党的小先生。”
但是,到此为止。
在景光对福泽举枪之前,有人拍了拍手,停止了这一切。
众人都感眼前一花,下一个瞬间,钢琴师已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青年微微一怔。
而比他还更惊讶的则是福泽谕吉。这回换银狼主动向后跃去,警惕地皱紧了眉——他手里的武士刀不见了。
无知无觉间,有人竟夺走了他的兵刃……
福泽望向在场众人中最矮小的那个身影,神色复杂。
羽生莲仪的金眼珠里满是愧疚。他小跑上前,抱住了为他出手的钢琴师。孩子不断的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的往钢琴师怀里钻。身穿黑白西服的青年表情僵硬,却秒懂了他的意思。
——对不起,我没提前告诉你这件事。
……小傻瓜。
钢琴师毫不犹豫地抱住了莲仪。他怎么会责怪他呢?身处港|黑,大家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抱着自己最小的同伴,那姿态好似护崽的母兽一般凶性十足。
钢琴师总是狐狸般狡黠的淡色眼眸里,此时竟满载杀意。
被他这样盯着的景光与福泽,这两位众所周知的老好人,此事都颇有种“咦?呃?什么,坏人竟是我自己?”的错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