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房屋上侧陈旧的悬挂的电扇疯狂抖动起来。
那是个很陈旧的电扇了,不知道什麽时候,有几枚螺丝已经松了下来。
而正在其下的男人的肌肉鼓起,几乎马上就要冲上去扼住绫辻行人的咽喉,最终他阴笑一声,似乎做出了什麽决定,就在他迈开脚步向前冲的那一瞬——
电扇落了下来。
日本的家庭中,基本都会使用塑料的电扇。然而很奇怪的是这家人用的电扇叶片,居然是金属的材质。
或许不是巧合,可这根本就是巧合。太巧了,就好像这件事本就应该这麽发展一样。
男人没有听到脑後的异样,远处围观的邻居震惊的睁大眼睛,试图说什麽,却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鸡,发不出一点声音。在一片近乎于死亡一般的宁静中,仿佛慢动作一般,只几分之一的一秒,那电扇叶片如飞转的刀子,竟然直直向着男人的脖颈砍来!
下一瞬,一颗头颅猛的飞出。而那奔跑的身体按照惯性向前跑了几米,最终扑通一声跪在绫辻行人身前。
无头尸体的脖颈出汩汩流出血液,一些血液甚至飞溅到了绫辻行人身上,而金发的青年只是将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从口袋中抽出,将脸颊和脖颈处的血迹抹开,留下一道道散着腥味还留有馀温的血痕。
他表情极端平静,眼神无悲无喜,看着地上的尸身,如同至高无下的审判。
“我说过,你没有机会了。”
“!!!!啊啊啊!!!”
栅栏外围观的人发出锐利的另人惊恐的叫声,绫辻行人默默移开目光,落在那还在发呆的女人身上。就在此时,他微微一顿,看到了就在不远处的千间幕和中井。
“绫辻小哥……”
身边传来女人颤抖的声音。
“快走吧,小哥。”
绫辻行人猛然回头,瞳孔不受控的微微放大,死死看向那个还在止不住发抖的女人。
在他的判断中,这是个脑子似乎有点聪明,但行为却愚蠢的即将被压抑到疯狂的女人。但他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
这是他的丈夫,尽管他不觉得这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但过去的破案经验告诉他,就算死去的就是造成悲剧的凶手,那可悲的受害人在遭遇不幸的第一时间也会将恶意倾泻在戳破和平假象的侦探身上。
这是规则,是惯例,是他不在意但已经接受的事实。
那女人低声喃喃:
“怎麽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呢?怎麽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呢?”
她的重音咬字的非常刻意,她似哭似笑的看向绫辻行人。
“小哥,快离开这里吧。这只是个不幸的意外而已,我会解决这一切的。”
那比他小的多的白发少年不知道在什麽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牵住了他的手腕。黑发和白发的少年向女人鞠躬,很明显,他们彼此相识。
他听见有人说:
“快走吧,人越来越多了。”
血迹湿润粘稠,穿过嘈杂的人群,绫辻行人一路沉默的吓人。正是黄昏,血色的夕阳笼罩所有人,就连他身上的血迹,都看起来不那麽明显了。
“没办法了,这个时间只剩下这条路了。阳光有点刺眼吧?但人真的很少哦。”
白发少年走在他的身边,语气很轻巧:
“没办法嘛,下次至少装一下吧,来跟我说:啊好害怕,怎麽会发生这麽可怕的事。来,说一下试试?”
绫辻行人抽了抽嘴角,拒不开口。
“来嘛,中井,示范一下看看。”
另一侧的中井英夫,指了指自己:
“我?啊,好的。啊,好害怕,怎麽会发生这麽可怕的事。”
中井英夫的语气有一种格外夸张的戏剧感,反正听起来,不觉得他害怕,反而觉得他是个变态,他反而更可怕。
千间幕却很满意的样子。
“对嘛,就是这样,学一下?”
绫辻行人拒绝和戏精沟通。
那白发少年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夕阳倒退,红色的光自他背後照来,渡上一层红色的光晕。强光下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在笑着:
“绫辻君,或许神明存在,或许神不爱你。【注4】”
光线分割了空间,让空气的震动变得模糊难辨。
那少年嘲讽似的轻笑了一声,声音中掠过了几分包含深意的情绪:
“没关系,审判之下,世上没有神明。”
**
清晨的时候,神社少见的有了客人正式拜访。
“打扰了,中井君,我找绫辻君。”
女人穿着丧服,戴着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盒子,微微扬起头,黑色的帽子下,是有些憔悴但温柔笑着的脸。
“请问……他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