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眼神微敛,“或许会留在宫中些许时日再回去吧。”
闻言,萧瑾承摩挲着茶盏的指节稍微停顿了下,喉结微滚:“是吗?”
“嗯。”傅羡好气定神闲地颔首,收敛心中荡起的情愫,掀起眼帘与他对视,道:“若是殿下需要,我自是会在宫中逗留些许时日再离去。”
萧瑾承微挑眼眸,目光定定地盯着眼前神色平静的傅羡好,慢条斯理地道:“我自是需要的。”
低沉的气息徐徐掠过耳畔,傅羡好藏于袖摆中的指尖稍微颤了颤,她强压下心中叫嚣着要奔涌而出的真相,神色如常,也没有将自己的路堵死,“还有两个月,到了那时若殿下仍是需要再说吧。”
男子沉于瞳孔深处的危险一闪而过,快得叫人半缕都看不清。
萧瑾承薄唇微扬,不置可否。
寝屋内又陷入了寂静。
沉闷的寂静,带着些许灼烧的危险隐隐若现,若是有人此时忽然闯入,定然会喘不过息来。
傅羡好目光宛若不经意般掠过窗牖外的刻钟,还有两个半时辰就到她起身前往六局的时候。
她默默地盯着刻钟看了会儿,回身看向眸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萧瑾承,道:“时候不早了,殿下不回宫吗?”
“不回。”萧瑾承摇头,“此次是秘密回京,除了你外,也就只有承天宫知晓我回京的事情。”
不过他没有说的是,抵京的第一件事,他本该前往承天宫复命才是。
傅羡好一听便知他是想在京中暗处隐着,一则是观看世家的动静,二来也是给予他们一定的机会,就看他们是否会在这个时候倾巢而出。
思及此,她便知自己适才的猜想没有错。
留给她的时日看似还有两个月,实则就连两个月也没有,若真的想保全傅家,最迟也要在傅枕梦和萧澈大婚前拿到傅家的话语权。
“时候不早了。”傅羡好看了眼只剩下指缝大小,即将燃尽的烛火,边说边起身,“殿下若是不回宫,我便自己回去了。”
不曾想将将站起身,不知从何处涌上的酸涩叫她双膝一软,身子陡然往下坠。
腰间被男子手臂揽上的刹那,傅羡好蹦到嗓子眼的心跳回落了几分,下一瞬便跌入萧瑾承的怀中。
双腿酸涩得傅羡好控制不住力道,跌入他怀中的刹那,耳畔响起了男子的闷哼声,大腿忽而感受到微许的不对劲,傅羡好的脸唰得一下红透了。
微皱眉眼的萧瑾承视线越过怀中女子温润小巧的耳垂,看向她倏然布满绯红的双颊,低低地笑了声。
夹杂着微许嘶哑的笑声入耳,掠过的灼热气息烫的傅羡好耳垂也不由得红润起来,她擡手撑住床榻倏然起身,回眸瞪了眼男子清隽面容,端见他眸中意味深长的笑意,侧开眼眸道:“我先回宫了。”
这下也没有记起来福身行礼,撑住微微颤抖的双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扉处走去。
“羡好。”
男子带着笑意的喑哑嗓音徐来。
傅羡好下意识地停下。
不多时,身後传来步伐声。
她微微回眸,陡然坠入那双蕴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眸。
萧瑾承稍微俯下身,与她平视着,问:“明日要出宫吗?”
傅羡好眼睫颤动了下,“若是没事,我就……”
“有事。”萧瑾承姿态微松,漫不经心地站直了身,道:“明日带你去看场戏。”
“看戏?”傅羡好自是不会认为他口中的看戏是楼坊中的戏曲,不过除此之外她一下子也想不到还有什麽戏能看,“谁的?”
“很多人,很多场。”萧瑾承挑眉道。
傅羡好稍微沉默,看出他是在故意吊自己的好奇心。
她想了想,眉眼微扬,道:“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萧瑾承闻言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跟上她转身离去的步伐。
寝屋外的清风徐徐而过。
男子颀长的影子被繁星点点的夜色拉得很长,斜斜落在傅羡好的身侧,闻到清风中荡过的微许清香,她步伐不由得缓了几分,与他并肩行于院中。
垂挂于树上的八角灯笼烛火透过树梢斜斜倾洒而下,溢着水光的鹅卵石径路折射过淡淡的辉光,整座院落异常的静,静得只馀下池中水车荡过的潺潺流水声。
一前一後的身影沿着鹅卵石径路旁的走廊往外走着,直到走到前院,傅羡好方才看的伫立于院中亭阁的几道身影。
他们弯着身子围在一起,不知道在捣鼓着些什麽。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影诀稍稍侧眸望来,看到两人的时候他侧身挥了挥示意观祺等人。
顷刻间,馀白和观祺站直了身,向後退了几步给不紧不慢行来的两人让了路。
傅羡好这才瞧见,他们围着的似乎是个围炉,围炉上头还架着道铁架子,稍稍走近几步,淡淡的奶香味循着清风飘来,仔细闻着还有夹杂着少许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