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像是人的肌肤,粗糙,硬质,甚至有点毛,她身上远远散出的女性体香也纵然消失,一股墨臭味扑鼻而来,就好像是摸上了一幅画一般……
“弟,你回家了?”
“?!”
“弟,这么多年了,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家?”
女人的头僵硬地旋转着,像是一台老旧的机关,一顿一颤,咔嚓咔嚓的怪异声响连续不断地响起,像是有人在揉搓一张硬纸板。
更诡异的是,女人的脑袋旋转的同时,身体却没有动,就像一只猫头鹰一般。
“姊在问你呢……”
一步,两步,女人缓慢靠近着——
那根本就不是人,白惨惨的面容,两颊之间画上的红圈腮红,墨黑色的五官,笔直坚硬的身躯,坑坑洼洼的褶皱贴在本该是肌肤的皮肉上,一身的衣服也是用满是恶臭的墨水画在身上的。
这是一个纸人!
“为什么不回家!!!”
凄厉幽怨的惨叫震慑八方,野狼嘶吼,树叶飘摇,恶鬼怨灵自四面八方袭来,哀转久绝,皆来索命。
“该死的妖孽!”萧烟云拔剑振挥,一刀将纸人横劈两半,拦腰折断之间,血红色的纸铜钱从伤口喷涌而出,女鬼凄凉尖叫传遍云霄,彻骨凉寒,不禁令人瑟瑟抖。
“咦哈哈哈!!!”
黑白两道鬼影穿过林间,手持铡刀向他砍来,萧烟云持剑抵挡,血渍附着其上凝固成结块的刀刃却穿过了他的剑锋,犹若无物般向他砍来。
萧烟云赶紧收势侧身,身体在空中呈一字躲闪,血铡刀几乎是从他鼻尖划过,恰好有惊无险地躲过。
“弟,为什么不回家!”
刚落地,脚下便被一股蛮力束缚,那被拦腰斩断的纸人竟爬到他脚跟,苍白如树根般的手指附着在他脚上,诡异恐怖的纸人脸满是血红颜料,几条红色血迹从空洞无物的口鼻双眸汩汩渗出,凄凉怨恨的控诉从黑黢黢的口中漏出,却不见它嘴动。
“咦哈哈哈!”
黑白双鬼再次飞扑而来,这次两把铡刀以十字画叉直逼他胸口,这等绝境躲无可躲!
“灵压!”
双拳攥紧,灌绝灵力锤向大地,似海浪波涛般汹涌澎湃的灵力将鬼怪按倒在地,似有千斤山石重压盖顶,霎时野鬼恶嚎,刺破耳膜的尖锐杂音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吵的他脑海翻涌,双耳麻。
“吵死了!剑魂!”
八道剑魂撕魂裂魄,将一黑一白枭分尸,那纸人就算四肢头颅全被砍断依旧能行动自如,尖声厉叫,直到把剑魂插入口中,手指手腕等一切能弯曲的肢体全部切断才堪堪消停。
这里难道也有什么幻境吗?
但看上去又和之前在囚仙谷遇见的有所不同。
囚仙谷的幻境不过是妖孽施法所为,妖孽祛除便自行破除,可这里的幻境,就像是和这片森林同根同源一般。
他有预感,就算自己把这片森林里的鬼怪全部杀光也走不出这幻境。
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和月千寻走散,捆仙索紧紧绑缚着另一头,但他却始终无法找到另一头的位置,就好像绳子那边也在不停地走动一般。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能靠自己了吗?
“弟,你在吗?”
这个声音?
“弟……弟?原来你没跑啊,吓死我了。”
铺盖在头顶的谷草被两只手撇开,被黑暗掩藏太久,灼眼的日光有些刺痛,萧烟云不得不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眼前,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俏丽面庞了。
“还不快起来,这里很危险,快走!爹娘还在等我们呢!”姐姐催促着他,像往常一样把他抱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和杂草碎。
“姊,你找到爹娘了吗?!”萧烟云激动地瞪大双眼,姐姐看上去没事,那也就是说……
“当然,还有妹妹,一家人都在等你呢!”
“真的?!”萧烟云害怕恐惧的心瞬间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没有什么比家人安康更好的消息了。
“嗯,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咱们一家子,都要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好啊……可是我,脑袋有点晕……姊……你能不能……背我啊……”萧烟云被厚实不透气的稻草闷了两天,全身热的烫,脑子一晕,通的一声向后倒去了。
“弟!弟你怎么了?!别吓姊啊!弟!弟……”
……
噗噜噗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