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还空着,瞧瞧都需要添置什么。”
巷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谢肃州紧蹙的眉头松了些。
果真是阿橙。
日思夜想的女人从院子里走出来,一抬眼,与他视线交汇。
“肃州?”苏橙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哎呦,小嫂子怎么也在京城?”孙珀揽着安智诚的肩膀,两个大男人挤在巷口,笑眯眯看着她,“怎么没给谢秀才来个信儿?”
谢肃州垂下眼,余光瞥见站在她身后的两道身影,脸色更是难看。
“我有要紧事才来京城,乡试在即,我只能瞒着肃州,生怕他分心。”苏橙莞尔一笑,耐着性子解释,“哪承想这么巧,在京城里也能偶遇。”
闻言,谢肃州的面色缓和了些,沉声问道,“什么要紧事?可是遇到困难了?”
“先进院子说吧。”苏橙推开虚掩的院门,将三人迎了进来,大门紧闭,才放心开口,“你可还记得谢颂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谢肃州眼底划过困惑,须臾开口,“姚苏儿?”
“是她,她曾为了谢颂抵给我一枚玉镯,等到二人锒铛入狱,我就去典当行用这玉镯换了三十两纹银,本想贴补家用,可谁知这玉镯子来头不小,乃兵部侍郎赵户家中的传家宝,多年前被赵户的哥哥偷摸赠给了自己的外室,也就是姚苏儿的亲娘。”
苏橙轻蹙着眉,徐徐开口,“赵家主意外逝世,妻儿也跟着去了,姚苏儿她娘跑了,这么多年音讯全无,赵户身有隐疾,无儿无女,家产被族亲吞并,他一直想找回那外室生的孩子。”
“可这玉镯如今在你手里。”谢肃州反应极快,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依你的性子,必然不会提及姚苏儿,这担子就落在了你头上。”
“没错。”苏橙单手支着下巴,笑盈盈望向他,“我与赵户彼此利用,相互制衡,我替他做事,他许我好处。”
“这人我倒是听说过,郎君那儿有他的画像,四十出头的年纪,才当了几年侍郎,等到兵部尚书告老还乡,上位的便是他。”孙珀长叹一声,无奈摇摇头,“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免不了要藏些心眼儿,小嫂子可有信心安全脱身?”
苏橙颔,眸中闪过点点笑意,自信开口,“自然,他动不了我。”
赵户不过是她的跳板,她要踩着他,一步步走向高处,直到寻上最坚实的靠山。
谢肃州安静坐在一旁,心绪不宁,不知想到了什么,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不用替我烦心。”
柔软的帕子轻轻落在他额头,谢肃州一怔,抬眼看向她。
苏橙唇边噙着笑,动作轻柔,替他拭去冷汗,悠悠道,“你了解我,自然就该知道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她笑容晃眼,谢肃州一时看痴了,情不自禁抬起手想握住她的细腕,可惜,被一个不之客给挡了回去。
谢锦玉接过女人手里的帕子,胡乱给兄长擦拭一番,唇角勾起恶趣味的笑,“二哥坐着都冒汗,怕不是身子太虚。”
此话一出,孙珀和安智诚全都傻了眼,目光在兄弟二人身上徘徊。
谢肃州凝眸,长睫在眼下投影,漠然望着他,半晌才勾唇笑道,“若论身弱体虚,三弟应该当其冲,毕竟旧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谢锦玉脸上的笑意僵住,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抿唇笑开,笑得比方才还勾人,“二哥光嘴硬有什么用?还得事儿上见真章。”
下一瞬,有人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