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住何处?家有几人?是哪年生的?”
钱氏笑眯眯盯着她瞧,拨动手里的佛珠,平静的目光下暗潮涌动,“你娘何时跟的赵户,为何从没被提及过?”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不知谁偷笑了一声,整个堂厅的人都在等着看苏橙出糗。
“我能站在这儿,便是最好的证明。”苏橙对上她的视线,盈盈一笑,“父亲是赵家现任家主,自然是有能力有手段,若无依据,我怎会出现在这儿?”
“婶娘是在质疑我父亲?”
钱氏陡然变了脸色,再也维持不住笑脸,“你这话说的未免重了些。”
“大胆!谁给你的勇气敢和大嫂这么说话?”张氏坐不住了,恶狠狠瞪着苏橙,扬声道,“二房没有女人,管家之权在大嫂手中,你敢目无尊长,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痛快了么?”
苏橙淡淡瞥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张氏自然不会错过这次表忠心的机会,捏着帕子擦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我实在心疼大嫂,日日夜夜为赵家操劳,却被不长眼的外人顶撞,着实让人心寒。”
钱氏轻叹一声,面露无奈,“既是赵家妇,就要做到应尽的职责,我苦些累些无所谓,赵家安稳,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苏橙抬眸,眸底平静无波,“我也心疼婶娘,不如将管家之权交给我,让我来受这份苦。”
“什么……”钱氏愣了一瞬,旋即怒从心起,“你才刚进府里,就敢打中馈的主意?”
“我只是心疼婶娘罢了,婶娘怎么不记我的好,反而动了气?”
苏橙故作无辜,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我还年轻,头脑比上了年纪的婶娘灵光些,又是父亲唯一的女儿,二房后继有人,如何掌不得中馈?”
“你!”钱氏被她气得眼前一黑,手撑着桌子,缓了许久才平复怒气,“好一张灵巧的嘴。”
“大嫂,这等乡野村妇,没有半分规矩可言,怎能进我们赵家?”张氏气得脸色白,颤抖着手指向苏橙,“若有她在,岂不要全京城的人都笑话我们赵家!”
“聒噪。”坐在钱氏身旁沉默了许久的男人突然开口,倒三角的眼睛冷冷扫向苏橙,语气低沉,“你不敬长辈,目无尊卑,搅得家中天翻地覆,我怎能容你留在赵家?”
“无论你是不是赵户的亲生女儿,我这个当他大哥的不点头,你就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男人大手一挥,扬声道,“来人,把她和她那一家子上不得台面的亲戚全都赶出去,一个不留!”
话音落地,周遭鸦雀无声,丫鬟小厮全都低垂着脑袋,没一人敢上前。
“你们……”男人怒极,山羊胡都在跟着抖,“你们要造反吗?这是赵家,你们不听主子的话,是想被卖吗?”
“回大爷的话,家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对小姐不敬。”刘管事木着脸,声音沉闷。
“岂有此理!”男人脸色涨红,环视一遭,随手指向张氏,“你,将这村妇给我拖出去!”
“啊?我……”张氏的脸色有一瞬间僵硬,抬手指向自己,不确信的开口,“大哥,我来做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男人一眼瞪过去,张氏就没了动静,不敢再还嘴。
“大伯怕是误会了。”苏橙轻抬眉眼,眸中闪过点点笑意,“无论是家仆还是三婶,甚至这家中任何一个人,都动弹不了我。”
“大伯还是省些力气罢,不要再作闹了,等到中馈落在我手里,安心和婶娘颐养天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