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为了安全起见,闲兴居和同庆钱庄还是该分开。
那在金梧王城,据点就该再设一处。
“近来无事,我想去城郊那处看看。”
牛皮做的地图,暄软的质地,上面红色油墨圈出来的地点,位于金梧王城的北郊。
那里人迹罕至,很是僻静,但把据点设在那里,着实突兀。
“这人出价黄金五十锭,说是着急脱手,急需用钱。”李采薇看着我,抿唇道,“价钱实在是便宜,虽我本意也是想是把那处据点当作幌子,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
我替她把地图卷好,用皮革绳捆好交给她:“我知道,但我在想或许反其道而行会更好。”
——
九月廿六,初雪。
周闻安从窗底偷偷塞给我一瓶秋月白。
我当即喝了小半瓶,解了馋。
他近来总喜欢坐在廊下,时不时丢进来一个竹编动物,来逗我开心。
我没喊他进屋,大大咧咧地打开窗子,趴伏在窗框上看他。
因喝了酒,我浑身燥热,此时再吹风,只觉得惬意。
他鼻间呵出阵阵白气,鼻尖红彤彤的,双手也冻得通红,骨节处有些白。
他正在编一只兔子。
见我吹着冷风,他的手微微停顿,叹了一口气,起身就进屋。
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我识相地把窗掩上,随手翻开一本书,但也没看。
“周闻安,你给我编一只灯笼吧。”
他浅浅地“嗯”了一声。
今日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短袄,衬映肤白,眉心总是微微蹙着,比平时里沉默寡言又多了一点苦涩的悲凉。
我始终没和他谈论过周雩卿。
今日,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你阿姊的事……”
“小姐不必忧心。”他将最后一根竹编收尾,“也不用可怜我。”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书也不敢翻动。
“在我遇到老爷之前,我没有家人。”
那只兔子活灵活现地站在他掌心,他唇边渐渐泛起一丝温和的笑。
香炉里燃着轻柔的茉莉香膏,馥郁婉转沁人心脾。
窗外大雪压枝,乍然想起窸窸窣窣的落雪声,打破安静。
“周闻安。”
我身上毛茸茸的狐裘垂坠曳地,似是辟开温热的空气。
一呼一吸,我的心酸胀地好像要从眼睛里落出泪来。
“小姐你知道吗?在她和你之间,她从来不是选择之一。”
他转过头来,眼底的温柔,暗藏狡黠。
“雪停的时候,小姐想去堆雪人吗?”
那只兔子,被他托着,举向我。
——
寒月初一,大雪纷纷扬扬,绵延数日方息。
我晨起时,庭前积雪已被清扫干净。
我听闻昨日月氏霖的两个儿子在逃亡路上皆被斩杀,月氏嫣和太后皆被禁足于各自宫殿,也不知道最后下场如何。
我也听闻大半朝臣的请辞信堆迭于案前,府邸空空,但也没逃过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