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乡下妇人,带着四个孩子。应该没什么亲戚在这,搬来这些天没见到她跟谁家来往。”
蒲远亭冷哼:“呵,一个乡下妇人,也敢在汴京城里这般张扬?”
“可不是嘛!”蒲老太太抓住儿子的手:“你是不知道,他家一天最少赚一二两银子,那一个寡妇,凭什么!”
蒲远亭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娘放心,儿子这就去会会他们。”
他气势汹汹敲响了苏合香家的大门。
苏合香刚把爆好的米花倒进竹筛冷却,听见急促的拍门声,手上动作一顿。她出了屋后,给犹如惊弓之鸟般的大妮使了个眼色:“大妮,你回屋去。”
她自己去开了门:“谁呀,别拍了,门要被拍坏了。”刚拉开门闩,厚重的木门就被‘砰’地推开,险些撞到她额头。
蒲远亭身穿红色的军服,进门就踢翻了苏合香堆在门后墙边的几袋煤炭。
“这位官爷?”苏合香是一头雾水的开口。
“谁准你们整日弄出这等动静?”
他眯起眼睛凶狠的又提了一脚已经倒在地上的煤炭:“你当我们蒲家是死人不成。”
原来是大院主屋的蒲家人。
“官爷见晾,我们小门小户地讨生活也不容易……”苏合香在旁边不知所措地辩解着,她还是头一回直面这种完全不讲情面的人。
蒲远亭推开面前碍事的苏合香,他想把他家的炉子给砸了,刚到院子中央,就见几步远的厢房里,站着个身姿窈窕地姑娘,杏眼琼鼻,肌肤胜雪,一袭素色衣裙衬得身段窈窕,真真是眉目如画。ú
蒲远亭一时竟看呆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大妮,眼神赤裸得让人发毛。
大妮被他看得浑身一颤,杏眼里盛满了惊恐,她只是想在门边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粗鲁的敲门,到底是为何事来的,却万万没想过这人会直接冲进家来,此刻被他这般盯着,连忙关上了房门。
苏合香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气得声音都在抖:“这位官人,无故进别人家不太妥当吧?”
蒲远亭此时却心思百转,他忽然扯出个笑来,仿佛方才凶神恶煞一样的人不是他一般。
“婶婶见谅。”他抬手作揖:“远亭今日吃了些酒,头昏了做出这等无理之事。”
“改日再来给婶婶赔罪。”说完,他看了眼东厢房紧闭的房门,大踏步离开了苏合香家。
苏合香强撑着笑脸送他出门。院门合上的瞬间,她浑身发凉,宛如被一头恶狼给盯上了。
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这里不能住了。
第94章卖珠宝
蒲远亭一回到家,眼中便闪烁着贪婪的光,像是饿狼盯上了猎物,迫不及待地冲进正屋,对正焦急等他的蒲老太太说道:“娘!你找人帮我去隔壁提亲吧!”
蒲老太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心头颤了颤,她皱眉道:“你看上谁了?”
“就是隔壁苏家的丫头!”蒲远亭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兴奋,“那丫头长得真漂亮,皮肤白得跟雪似的,眼睛又大又亮,比城里那些富家小娘子还水灵!”
蒲老太太狐疑地打量着他:“寡妇家那个大丫头?不对吧,我见过她出来洗衣服,黄不拉几的,哪有什么漂亮?”
“不可能!”蒲远亭斩钉截铁地否定:“我刚才亲眼看见,那丫头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娘,您是不是看错了?”
蒲老太太眯起眼睛,皱眉思索了下:“难不成,是她家亲戚?”
蒲远亭说道:“要么是她家丫头,要么就是来了客!反正肯定是她家的人。总不会是他家的媳妇吧?”
蒲老太太沉吟:“娶她家丫头也不是不行,她家男人没了,就剩个寡妇带着几个孩子,若是能攀上亲,她家的生意咱们也能沾点光。”
蒲远亭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正是这个理!若是她嫁过来,咱们还能帮她‘照看’生意。”
蒲老太太点点头,但随即又皱眉:“不过,你今天刚闯进人家院子,转头就上门提亲,未免太急了些,容易让人起疑,她家肯定会拿乔不同意的。”
蒲远亭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你明天先去打听清楚,看看那丫头到底是谁家的,若是她家闺女,您就直接去提亲!我明天还得回军营,等下次回来,直接成亲!”
蒲老太太见他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骂:“你这孩子,急什么?娶媳妇又不是抢媳妇,总得让人家点头才行。”
蒲远亭冷哼一声:“她家一个寡妇带着几个孩子,能攀上咱们家,那是她的福气!娘,您可别拖太久,若是成了,你就托人去军营给我捎个信!”
蒲老太太点头:“行行行,我明天就去打听,你这性子,真是随了你爹。”
蒲远亭咧嘴一笑,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苏合香只慌乱了一会,很快稳住了心神。她推开房门,看到大妮正不安地坐在床边,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
“别怕。”她坐到大妮身旁,握住大妮冰凉的手,声音轻柔地保证道:“有娘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们。”
大妮扑进她怀里,肩膀发抖带着哭腔说:“娘,我错了,我今天不应该化妆!”她想起那人的眼神就一阵的恶心。
苏合香认真的说:“你没错,化妆能有什么错呢!是这个世道的错!化不化妆都是一样的,该来的祸事躲不掉。”苏合香轻抚着女儿的后背,思绪飞转。她有那么多的华国好东西,还怕保不下来一家人吗?
但史书上记载的锦朝官场黑暗得令人心惊,连精忠报国的良将都能被陷害致死。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员打交道。
“别哭,把脸洗一洗,娘带你们搬到内城去。内城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多,咱们到时候做些普通的生意就行。”她拍拍大妮的肩膀。
大妮乖乖点头出去了。
苏合香走到桌前坐下,拿出纸张和水笔,在纸上写下几个选项:
第一,买房搬走,这个可行。如果搬走了那个混蛋还敢来纠缠的话,花几百两银子买条人命又如何?
有钱能使鬼推磨。想到这里,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第二,投靠权贵。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想依附别人,她怕自家变成权贵家里没有人权的赚钱工具。
第三,全家撤回山谷。这是最后的退路,那里虽然安全,但四个孩子一个都没成亲生子,就那么的在山里蹉跎一辈子,并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