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夜,我抢在杨云山前,大闹孙府宴席,我看见了她穿上火红的嫁衣,凤冠霞帔,那样好看的一身婚服,却不是为我穿的。
孙镇伟他该死。
我站在屋檐上,拉满的弦带了我的满腔怒火,可我没有一箭取下他性命,并非是我箭术不精,箭羽穿过他的发冠。
我要他丢掉正人君子的衣冠,他这种衣冠禽兽,也胆敢肖想我的婉儿。
他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他们的利箭穿破了我的血肉,仇恨浸湿了我的衣裳,几个回合的对战,我进入疲态,婉儿绣的发带落了。
我仍记得她送我发带时,为我束过的发。
我吸着血腥味,躺在血水中,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抓紧了发带。
秉着这股信念,想要见到她的信念,与她长相厮守,耳鬓厮磨的信念。
自我清楚,正视自己心底这份情意,这些念头都铺天盖地压着我,成为一个疯子。
我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将挡住我的魑魅魍魉屠戮,只为带她走。
我看见了阁楼上的她,她在抵抗孙镇伟的屈辱。
那一刻,我仿若一只爬阴暗泥泞里的蛆虫,想要千百倍地折磨他至死,我的箭再次射向他,可仍没有致命。
婉儿脱离了魔掌,我在火光与暗夜里,仿若看见阁楼上的一束光,俨如月光向我投过来。
我像是被她吸引着,又把自己当做她可靠永久的后路,伸出手。
“来。”
她纵身跃下时,我想的只是接住这束光。
“阿兄。”是她唤的。
我喜欢她喊我“阿兄”。
“婉儿,阿兄来了,阿兄来晚了。”我紧紧抱着她,仿若要将她融入骨血了。
我看清了她美眸中噙着的水雾,她定然吓着了。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么?不作数?”这话成了最后的一丝重量,把她辛苦垒起的坚强捣碎。
“阿兄。”
婉儿扑向我时,我感受到她这些时日的委屈和恐惧,我将她禁锢在怀中,一遍遍地唤着她,希望能抚平些许她的伤。
是我不好,是我晚了。
幸好,我来了,她还在。
不是我救了她,是婉儿救了一只脚堕入地狱的我。
我看见她手上伤痕时,恨不得撕碎孙镇伟,要入地狱的人是他!
“走。”
“去哪?”
“我带你去杀人。”
我手中利剑挑断孙镇伟筋脉,他伤我婉儿,我要他躺在血水里,看着自己血液流尽而死,要他在恐惧和无助中苟延残喘最终而亡。
我不在乎自己残忍暴虐,睚眦必报,我只要他千百倍地在痛苦中死去。
那一夜后,我与她守在屋子内,我们袒明心意,我守在床榻前,不敢熟睡,她梦魇了。
我只能一遍遍哄着她。
李奇庆要带她走,我没让,他说的都没有不妥,是我不想。
我对婉儿有私心!
婉儿在王家村养伤的几日,我们似乎又回到从前,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变了。
我总会在意她在做什么?想什么?
在意她有没有注意到我,在意她的一切。
那几日的自己,无比开心,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我食髓知味,想要与她朝朝暮暮。
在自我感觉不到的时候,总是无意盯着她看,还会含着笑意。
从前我只能在她看书睡着时,方能不顾一切地去端详她,只是那种窥视让我憎恨自己。
如今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她,每回她都会对我回以一笑。
我想,时间就静止在这,便足够了。
可是她还得回镇子上。
我的贪婪像是无底洞,我不仅仅想要与她日日相见。
我知道,我想要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