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好生熟悉。
然而心口突如其来一阵绞痛,她捂住了,忍耐着,却未表露,可仍是想不起来。
他是谁?难道真的如他所言,是她的夫君吗?
那王府里的烨恒又是谁?
她想不明白。
门外的人催促着,“王妃,天灯点亮,快过子时了,该回王府了。”
李慕婉没出声,只是看着王林,内心觉着他并非像是歹人,也非浪荡子弟,虽今夜举止逾越,或许是情有可原。
他所言所行,还有那个孩子的出现,不得不让她陷入沉思,她的身份当真是燕王妃吗?
眼前男子给自己的感觉,是那所谓的丈夫燕王身上所没有的。
到底是谁在撒谎,她不知。
王林捧过她脸,深深吻下去,尝着她的味道,李慕婉虽没回应,也没再躲,早在他几番强硬下,她知道躲也没用。
他不舍松开唇瓣,牵起唇角,指腹把她嘴角吻乱的口脂抹掉了,又捋顺她的发丝,把那歪掉的莲花簪重新给她插好,爱怜极了。
“你既忘了我,却不反感我与你亲近,可见这羁绊不是依靠记忆,而是身体的本能,婉儿,总有一日我会安然无恙带你离开这里,让你重新记起我。”
“记起原本属于你自己的一切。”
说罢他转身跃下窗户,李慕婉走近窗台,俯身望去,却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王林,你到底是谁?”李慕婉朝幽暗中呢喃自语。
厢房门推开了,成嬷嬷朝窗台看去,见李慕婉仰着头望着穹宇,天灯燃过了。
“王妃,该回府了。”
李慕婉收回视线,手里似还有他的余温,城内街道人群散了些,天灯灭了,可街道悬挂的灯笼还亮着。
他走了,留在她身上的气息和余温却久久不散。
夜里入寝后,王林今夜的冒犯举动却不断牵引着她的思绪。
“我是你夫君,总有一日我会带你离开……”李慕婉回想他的话,他真是自己夫君吗?那王府那个人又是谁?
“王林?”她望着充满贵气的紫色床幔,翻来覆去睡不着,荡在脑中的是与他在酒楼房内缱绻的画面。
清醒过后,她责怪自己为何要妥协任他摆布,她扯了被褥一角,蒙起脸,思绪更乱了……
***
王依依手里拿着许立国买来哄她的糖葫芦串,她等在阁楼,见王林回来便扑了上去,手上的糖葫芦蹭了他衣袖,嘴里还有些许糖碎。
她早已会观察神色,看王林眉眼的阴郁散去,小脸贴过去,“爹爹,你是偷偷去见娘亲了吗?”
王林面露些许诧异,她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肿,又见嘴角挂了糖霜,抬手给她擦净,像是哄她的,“依依怎么这么问?”
“爹爹眼睛是笑的。”王依依指着他唇角说,“爹爹身上有娘亲的味道,还有娘亲的口脂……”
王林弯起嘴角,抱起人出了阁楼往城外去了。
程贤子时才从王府出来,夜里军帐内,他拿了壶酒到王林寝帐内寻人,王林未抬头已猜测来意。
掷出的酒壶被他稳稳接住,王林淡淡说:“燕王不愿同意削藩,这仗要打,就得趁早。”
“你离席那么早,怎知我后面没谈拢?”程贤喝下一口。
“燕王自以为有了子嗣,便能拉拢藩王之下的宗亲势力,可削藩于宗亲也有益,朝廷所提之意,他们没敢接不过是惧怕燕王势力。”王林说,“燕王若是有诚意,便不会三番两次地与你周旋,他们要拖到入冬,大军就失了最好的进攻时机,入了冬再出兵,朝廷粮草届时供给不急,于我们不利。”
程贤拍了拍他肩头,揶揄他道,“我以为你离席独自买醉去了,既然还挂着正事。”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但是燕王不诚,不必再谈,出兵就是。”
“那王府那位呢?”程贤试探说。
王林目光如炬,扯下酒袋,狠戾道,“抢回来。”
李慕婉他要,她腹中胎儿他也要。
不管是谁的,即便她是失了记忆,被人哄骗,他不在乎,他只要他的婉儿安然无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