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马克惊讶地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为什麽特地叫他过来问这种问题。但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很认真。
“乔书亚真的有孩子吗?”
他再次问,语气和刚才没有变化。马克困惑地点了点头。切斯脸色苍白,急忙将烟叼在嘴上。他颤唞的手指来不及将烟夹紧,烟就从唇边滑落,一丝烟雾随之飘出。切斯吐出一口烟,开口说道:
“……那,他还结婚了吗?有妻子,之类的。”
虽然努力掩饰,但声音还是不自觉地颤唞起来。马克担忧地望着他异常苍白的脸庞回答道:
“没有,据我所知,他只有孩子。已经几年联系不上孩子的母亲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
“米勒先生?”
马克小心翼翼地叫唤,切斯叼起烟,举起手示意他已经明白。独自留下的切斯丢下快抽完的烟,拿起烟盒。他试图叼出一根新烟,但紧张的手指不慎让它掉落在地。
烟盒随之打开,发出清脆的金属声,烟散落在泥土上。罗拉的秘书赶紧走过来帮忙整理,而切斯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你向她求婚吧。〉
直美的话像塞壬的歌声一样,在切斯的耳边诡异地震响起来。
前往医院的路上十分寂静。乔希回忆起前不久在这条路上遭遇恐怖袭击,心情便格外沉重。
他的思绪很快转向了切斯。虽然很想跟切斯直接谈谈,但因为拍摄的原因,一直没有机会。罗拉转告的情况说切斯没有特别的问题,可以继续服用原来的药物。好在新药似乎还算适合切斯,至今没有出现副作用。
最近他确实没有按时服药,而切斯的状况似乎也趋于稳定,或许可以考虑调整一下药量。
他一边好奇,一边对医生的专业性感到怀疑。想起那个古怪地笑着的医生,直美不禁皱起了眉头。
无论如何,总觉得事情没那麽简单。
但警方的调查结果很清楚,斯图尔德与此无关,乔希也无法再对他说三道四。
“该死。”
乔希低声咒骂,加大油门。带着心中挥之不去的疑惑,他加速驶向医院。
*
*
“快进来,你以前是切斯的保镖对吧?叫什麽名字?”
和上次一样,斯图尔德独自坐在空荡荡的诊疗室里,看到乔希被带进来後亲切地打了招呼。他那温柔的语气和措辞,完全就是一位和蔼的医生的形象,但乔希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回答。
“我是贝利。来拿米勒先生的药。”
乔希没有说出名字,而是绕过话题,改用了姓氏。
“希望您能给我开同样的药。听说更换的药没什麽副作用。”
“哦,是吗?那真是幸运。”
斯图尔德漫不经心地回应,随即站起身来。
“那我们去咨询室吧。按照规定,药物处方的事情在那边处理。”
看到办公桌上连一支普通的笔都没有,乔希心想这样做确实合理。不过,这样来回走动真的不效率吗?他在宽广的院区内跟随斯图尔德走去,微微皱起了眉头。斯图尔德则毫不在意地穿过熟悉的花园,进入另一栋建筑。这正是他上次被奇怪的巧克力诱惑的那栋楼。
“您好。”
接待处的工作人员微笑着打招呼,但换了一张新面孔。乔希本想询问这是否是他上次见到的那位工作人员,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这样做有点像是在打探别人的事,而且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啊,斯图尔德先生。半小时後您这里有个预约。”
工作人员很快对正走向自己咨询室的斯图尔德说道。斯图尔德简略地回头瞥了一眼,随即笑着回应:
“这位只是来拿药,很快就会离开。到时候直接带他到我的房间就好。”
“好的,我明白了。”
工作人员再次向乔希微笑。乔希也短暂地回应了一个微笑,随後跟在斯图尔德後面继续走。由于上次是艾萨克跟在他後面,乔希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但这次跟在斯图尔德後面走,他能感觉到楼内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感和压迫感。走廊里没有任何装饰,连一幅普通的挂画都没有,更别提窗户了。除了斯图尔德和乔希的脚步声外,什麽声音也听不到。乔希心想,如果有人有幽闭恐惧症,这里可能就会引发病症。
即便如此,斯图尔德还是继续走着,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咨询室为何如此遥远。
照这样下去,就算没有精神病也可能被憋出病来。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斯图尔德终于停下了脚步。打开门,室内的景色映入眼帘,乔希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斯图尔德先进去,拉开窗帘,阳光随即倾泻而入。他等乔希跟进来後,微笑着开口问道:
“要吃点什麽零食吗?或者喝杯茶?”
“不用了,谢谢。”
在这里,乔希连一颗花生都不想吃。他绷着脸拒绝了,斯图尔德则微微歪了歪头,笑道:
“我每次都很用心地挑选零食,真是可惜。”
乔希没有说话。他的脑海中正一团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让人摸不透的男人。斯图尔德则无视他的复杂情绪,绕到桌子後面,打开抽屉准备了处方单和笔。他没有查看之前的记录,就开始填写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