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蹑手蹑脚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手指戳到的地方,软肉迅速凹陷,甫一移开手指,凹陷处又迅速回弹。
她还是不放心,又戳了几下,并且轻声唤他:“慕容翎,慕容翎……”
一连叫了三四声都没有回应,白芷才确定他陷入了沉睡。
“为了跑路不得不迷晕你,抱歉了。”白芷自言自语。
慕容翎枕着手臂,一动不动。
一连十多日,慕容翎好吃好喝地供着白芷,却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无异于囚禁。她不能放任慕容翎就如此囚着她,正面硬拼恐惹怒慕容翎,只好用一些歪门邪道。
在识海里,白芷找出了系统前几年补偿给她的迷魂酒,此酒只需要一滴,就能让人昏睡一两个时辰,而且只对男子有效。
她想方设法地让慕容翎喝下,就是为了迷晕他,再行金蝉脱壳之计。
结果真奏效了。
最后望了眼慕容翎的睡颜,白芷转身离去。
门口,袅袅端着食盒进来。见了白芷,她满心欢喜,讨要属于她的“功赏”。
她盯着白芷,两眼放光:“话我给你带到了,魔尊也来见你了,你快给我讲后边的故事。”
谁知白芷径直走过,仿佛没看见袅袅这个人。
她急了,伸手拦下白芷:“你说过的,会告诉我东儿和小姐的结局。”
白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过来,我这就告诉你。”
“嘿嘿嘿,好!”袅袅贴近她,把耳朵放过去。
“其实,他们两个人——”白芷沉思出掌,劈在了袅袅后颈上。
袅袅只觉着后边一疼,便不省人事地晕了过去。
“得罪了。”跨过她的躯体,白芷低声说道。
接着,她用了系统提供的特强隐身符,逃过了司音阁的众目睽睽。
议事堂上,争论的氛围愈演愈烈。
这十多日来,白芷落在慕容翎手上,都没有什么消息,生死不明。知晓她已然回归世间的天衍宗弟子心情忐忑,寝食难安。
最忧心的莫过于顾寻。那日一别,师尊是为了维护他们才落入奸佞小人的手中。
四年前,师尊为他挡剑的事仿佛重演了一遍,而且“罪魁祸首”都是他,顾寻生出了万分的愧疚之情。
是他没有本事保护好师尊,是他能力不够不能杀了慕容翎给师尊报仇。
顾寻提议集结半数天衍宗弟子杀上司音阁,从慕容翎的手中救出白芷;而沈叔宁却觉得上一次闯司音阁,天衍宗已然元气大伤,尚未恢复,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万不可再次冒险。
双方各执一词,在议事堂上争论不休。
“顾寻,我知道你救师心切,可你也要考虑考虑天衍宗其他弟子的安危。”沈叔宁叹气,“上一次攻打司音阁,天衍宗伤了二十余名弟子,至今他们都没有好全,如何去跟魔族的人比试?”
对于白芷的安危,沈叔宁也很在意,但他更是天衍宗的掌门,他必须考虑天衍宗上上下下两千弟子的状况。
“掌门,难道师尊就不是天衍宗的一份子吗?她至今生死不明,在司音阁多待一刻,受到的折辱就多一分。”
不管沈叔宁如何劝说,顾寻始终固持己见。
“顾寻,你冷静一点。”木潇潇心平气和地劝说,“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很担心师姐,但我们必须考虑实际状况。”
“司音阁的人以逸待劳,而我们却在这里内斗,岂不是正合他们心意?”沈叔宁顺杆子往上爬,“清隐我们定是会救的,但过些时日,等弟子们的元气恢复过来了再说也不迟。”
“你们都在这说风凉话!”顾寻管不得什么礼节尊卑,语气激昂,“慕容翎是谁,你们不知道吗,他是魔尊,是为祸正派的魔头,是四年前杀了师尊的凶手!”
转而低下头,语气低沉,“说到底,师尊是为了我才命丧慕容翎之手,四年前该死的人是我。”
这四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是在极度的愧疚度日的。师尊刚仙逝的时候,顾寻每每午夜梦回,都能梦见师尊为他挡剑、满是鲜血倒在他面前的场景。
这些记忆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顾寻甚至想过,如果他去死,师尊能不能回来。
但他不敢死。他要撑起整个缥缈峰,给白芷一个交代。
众人默默不语。
顾寻忽然拔剑,直指天际,“各位不想去,我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师尊带回来!”
“大半夜,说什么死不死的。”
一阵清灵的女声由远及近,往门口看去,只见一白衣女子踏着月色信步走来,沐浴在月光的清晖之下。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白芷悄然走到顾寻身前,收起他手上拿着的剑。
“还说是大人了,跟个愣头青似的,遇到事只知道往前冲。”
她温柔的语气,足以让人忽略其中微不足道的责怪之意。
“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木潇潇眼眶一湿。她只听闻转述过那日在司音阁的境况,知道白芷活着。尽管做好了迎接白芷的准备,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动情。
“我回来了,木师妹。”白芷微笑点头。
沈叔宁亦是暖意涌上心头,“这么多年,你都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