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我昆仑派八位弟子,是不是你杀害的?”
首先问话的是江之淮,他的声音中竟已有了苍老的意味。
慕容翎没有抬头:“不是。”
“那日只有你挥剑了,昆仑派数位弟子身上的剑伤都是你的手笔。”
江之淮甚至不用问话的口吻,直接默认了慕容翎就是凶手,他现在所言,只不过陈述了一遍慕容翎的“罪行”。
一声极轻的嗤笑,低垂的头颅缓缓升直,狼一样的眼眸盯着江之淮,“除了我,连怀亦也醒着,你怎知人不是他杀的?”
听完这句话,白芷才感觉慕容翎活过来了。
“掌门、阁主明鉴,”连怀亦步入殿中,拱手对着卫璃的方向行了两次礼,“也许是因为我的内力比较深厚,所以先醒过来了,但一醒来,我就看到惨死的昆仑派弟子以及发狂的慕容翎。”
“为了避免伤及更多弟子,我便想方设法地拦下慕容翎。动用了清心咒后,其他弟子也醒了过来,便联合天衍宗数众弟子,将慕容翎扣下了。”
“我本就是昆仑派的弟子,怎可能杀害派内弟子,再嫁祸到慕容翎身上,请三位掌门明查。”
“我当时中了迷障,却也清楚自己从未伤人,倒是连怀亦——”慕容翎侧目,“凭什么认定昆仑派的弟子就是我杀的?”
“我派弟子的剑伤是你的招式,”江之淮甩袖一呼,“将尸首带上来。”
弟子来去匆匆,归来时神色慌张,扑通跪在地上:“阁主,尸首不见了!”
此话引起轩然大波,其余昆仑派听审的弟子指着慕容翎,又指着白芷:“一定是天衍宗毁尸灭迹,掩人耳目!”
“是不是你这个师尊干的,包庇你徒弟!”又是上次那个指着白芷鼻子骂的小弟子。
白芷扶额,请别什么都赖在我身上。
“呀呀呀,昆仑派弟子真是愚蠢。”慕容翎挂起讥讽的笑,长发下的眼眸寒意盛放,“照你们所说,那尸身上有我的剑招,能证明是我杀的人。而且你们十几个人都见过,当时司音阁阁主也在场。”
“我若是毁尸灭迹,岂不是坐实了是杀人凶手,就算人不是我杀的,尸身没了,我也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且不说我被关在地牢里逃不出去,我师尊是自由之身,就算想保我,也断不会用这么蠢的法子。”
昆仑派的弟子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地骂着“卑鄙无耻”,无力又好笑。
慕容翎其人,嘴上功夫最是了得,常常不经意间就给人下套,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紫的。
就算这件事是他干的,他也不会任人宰割,将自己处于被动局面。
想到这,白芷竟然有一丝安心。毕竟慕容翎是大反派,金手指仅次于男主,有保全自己的法子。
而这次,他应该是被人坑了。
白芷的眼神在连怀亦身上停留了片刻,迅速收回。
“依我看尸身被盗一事有蹊跷,或许凶手不是慕容翎也说不定。”木潇潇说了句好话,但马上就后悔了。
江之淮见缝插针,讥讽道:“世人皆知木掌门与清隐尊者交好,慕容翎也算是你的亲师侄。但现在是三派会审,公然袒护慕容翎,恐怕有所不妥。”
白芷同情地看了眼木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