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日有个逍遥宗的弟子胡搅蛮缠,还抢了你的法器。”
沈良端坐于殿中,吹了吹滚烫的茶水。
“确有其事。”林栖淡淡地说
“连师兄及时赶到,替我解围。”
“连怀亦。”沈良慢慢地品味了一遍这个名字。
连怀亦是掌门的首徒,修为高,为人处世也体面周到,是昆仑派的表率,颇受江之淮器重。
况且江之淮膝下无子,只有一位掌上明珠江嘉柔,连怀亦与江嘉柔关系亲密,连怀亦继任下一任掌门,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早年沈良是江之淮的心腹,为江之淮登上掌门之位谋划了许多,甚至干出了戕害同僚之事。
只不过,人终究会变,如今名望地位在手,沈良背靠昆仑派,又是派内长老,可保一辈子荣华富贵。
许是早年见多了勾心斗角,年岁上去了便远离名利漩涡。
年轻时往上爬的心力也磨没了,沈良倒也满意现在的日子。
他没有道侣,也没有个一子半女,唯一牵挂的,就是他的徒弟林栖。
“人啊,就该知足,”沈良喃喃说,“你的修为不逊于连怀亦,可林儿,有些事不能强求。”
林栖眉头微蹙,不解地问:“师尊这是何意?”
“昆仑派明面上说,掌门之位通过弟子间公平比试择出,可依我之见,下一任的掌门人选已经定了。”
不消说,就是连怀亦。
自林栖拜入师门,便潜心修行,无一日懈怠。沈良常常劝她劳逸结合,林栖嘴上答应,修炼依旧不停歇。
十七岁,便勘破了昆仑派至高音诀,比连怀亦还早上一年。
“我知道你修行认真,可也不必为了无望之事劳碌。”
就算在选任掌门的比试里,林栖赢了连怀亦,掌门之位也不会是她的。
何况,依照江之淮的手段,也一定不会让连怀亦输。
他和江之淮共事多年,深知其人手段狠辣,沈良生怕林栖遭到不测。
沈良说的话断断续续,语焉不详,林栖却听明白了,心领神会。
“多谢师尊关心,只不过,我无意争夺掌门之位。”
沈良抿了一口茶,抬眼看她:“无心名利是好事。”
林栖又是说道:“我潜心修行,只为了不辜负道心。”
也是为了不辜负那个人。
“是我狭隘了。”沈良轻笑。
他天资平庸,修行只为谋名利地位,故而功利心极重。就私自揣测林栖奋力修行,是为了谋取下一任掌门之位。
“你来昆仑派多久了?”沈良心血来潮问起。
“八年。”
“八年了,一晃眼就八年了……”
脑海中,缓缓浮现出那人的模样。
看着沈良沉思的情状,翻来倒去地念叨,像是陷入了迷障。
“师尊这是?”林栖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我没事,没事,”沈良才从迷思中醒来,“我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林栖向来知道分寸,便不再多问。
“林儿,你退下吧。”
林栖依言离去。
揉了揉紧锁的眉心,沈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游学之约为时一个月,前几天,宾客皆是在浮玉峰游览,熟悉环境,放松心情。
等过几日,才会组织各派高手讲学论辩,互相切磋。
“师尊今日想去哪?”慕容翎脚步轻快,语气也轻松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