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洗漱得差不多,上岸穿好浴衣,踩着湿淋淋的拖鞋在老宅的草坪上赛跑,又出了一身薄汗。
秦追蹦到菲尼克斯背上,一脸夸张地勒他脖子:“你个臭小子今天要造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菲尼克斯端着两人的盆盆,原地高速转圈:“我平时那是让着你,今天不让了!”
秦追抱紧他啊啊啊啊大叫,菲尼克斯背着他在老宅里大步奔跑,差点在走廊拐角撞上管家。
秦追这才意识到他们好像闹过了头,大晚上的这么吵不太合适,便想从菲尼克斯背上跳下去,菲尼克斯握紧他的腿,恢复过往沉稳的神情:“管家先生,能给我的卧室送两杯冰牛奶吗?”
管家是个很老的爷爷,看起来就和这栋老宅的砖石一样老,他恭敬回道:“当然了,梅森罗德少爷,这么热的天气,睡前就该喝凉爽的饮品。”
待管家离去,菲尼克斯背着秦追回自己的卧室,秦追靠着他:“你都热到要喝冰饮了,背着我就不热吗?”
菲尼克斯不回答,只是笑,将他扔到床上。
秦追骨碌碌一滚,碰到枕边的书:“你在看爱伦。坡?我瞧瞧,是他的短篇集,你看到哪了?”
菲尼克斯坐到床上,床垫颤了颤:“才看到《厄舍府的倒塌》,书不是我的,是图书室里借到的。”
秦追睨着他:“你去找那本人|皮书了?”
菲尼克斯对他挑眉,将书侧过来,上面是一个名字。
劳伦。舍瓦利。
“他是罗恩与埃米尔的高祖父,舍瓦利家族早年追随拿破仑征战,好几名男丁死在战场上,最终才轮到了劳伦继承家族,劳伦热爱图书,舍瓦利老宅里的所有书都是他的,直到他离世为止,他一直住在这栋屋子里。”
菲尼克斯介绍着:“但劳伦的身世成谜,有人说他是他的父亲与继妻生育的小儿子,因为年龄幼小才错过战争,还有人说他是他的父亲与外族的女奴生下的私生子,我倾向于后者,因为埃米尔和罗恩都有来自南美的通感基因。”
秦追眨巴眼睛:“所以你才借了这本书来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事?”
菲尼克斯回道:“在法国做生意的时候,埃米尔和他的哥哥皮埃尔都给了我很多帮助,尤其是皮埃尔,他对家族史如数家珍,而且只要灌点酒,他能把自己谈过几个女朋友都告诉你。”
秦追:懂了,罗恩的另一个堂哥酒后傻傻的。
菲尼克斯继续说道:“劳伦先生的妻子身份也很神秘,是一位不知名的外乡人,容貌平平,没有嫁妆,但劳伦执意娶她,以前奥尔良的社交圈说过,她的身上有一道很大的疤痕,而且她去世很早,人们叫她罗丝夫人,听说她也擅长设计建筑,舍瓦利老宅的建筑风格就是她奠定的。”
秦追感叹:“越听越像我们的同类,罗丝夫人的品味很好,我喜欢这栋屋子。”
只有通感才会让一个人认识到遥远的、身处另一种环境、另一个阶级的人,然后又在通感这种羁绊的吸引下发展出跨越一切距离的爱意,如同即将结婚的埃米尔和伊莉丝。
菲尼克斯想要探究过往的动机也很好理解,他也是通感基因的携带者,当然想知道前辈们的事情了,他在想,劳伦是不是也拥有通感的能力,因此想从老爷子的藏书中摸到线索。
两人凑到一起阅读这本书,轻易地发现了书籍中由前任主人留下的痕迹。
在第3页有一朵钢笔画的玫瑰,而在14页,28页,57页,分别画着菖蒲,狮子,一个水瓶。
书中夹着一张字条,字迹锋利,是与玫瑰那浪漫温润线条不同的潇洒。
【将我仅有的一切献给你,我的爱人。】秦追和菲尼克斯对视一眼,问道:“去探险吗?”
菲尼克斯比了个ok的手势:“当然了!”
他们一起跳起来,秦追去自己的卧室换上方便行动的衣裤,想了想,戴上帽子,还拿出放大镜。
回去看菲尼克斯的时候,就见他也换好了衣服,且卧室的桃木圆桌上摆着两杯冰牛奶。
两人举起牛奶杯碰了碰:“干杯。”随后一饮而尽,都染上了奶胡子。
他们本来想叫上露娜、知惠和罗恩的,但此时是晚上九点,那三个好孩子白天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已经睡着了。
但金毛仔和黑猫仔也可以组合探险,菲尼克斯拿起他的绅士手杖,往腰后塞了把枪,齐活,出发!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水瓶,那是舍瓦利庄园喷泉池,里面是一位抱着水瓶的女神塑像,看起来像是希腊神话中为诸神献上不老美酒的青春女神赫柏,她是婚姻女神赫拉与神王宙斯的女儿。
秦追将鞋一脱丢给菲尼克斯,提着裤腿走到水池中央,对女神告了罪,踩着祂坚硬的脚趾,扶着祂的手臂,探头去看祂捧着的水瓶。
借着月色,他看到了水瓶的握柄,柄部上有着深而粗糙的刻字。
菲尼克斯提着鞋问道:“你看到了吗?”
秦追回道:“嗯,有个单词。”
他回到水池边,踢了踢腿甩掉水珠,拿过鞋子穿好:“是法语的‘右边’。”
菲尼克斯:“右边?这是什么意思?”
秦追也不知道,他歪了歪头,然后夜风吹来,路边的树梢发出簌簌声响,两人不自觉一抖,都自觉地往彼此身边蹭了蹭。
夜黑风大,他们要看好彼此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