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听完,哼了一声,“孙悟空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他说是妖必不能?错,可?惜你师父肉眼?凡胎,看不清妖怪的迷障。”
“可?不是嘛。”猪猪眼?神飘忽,含糊着,“俺老猪想劝劝,但真?劝不住……”
时青寻问道:“所以你这是连忙来追了?”
“‘连忙’算不上。”猪八戒挠头,“大师兄走了有一阵子了,近日都是我与沙僧庇护师父取经,怎料才过了白虎岭没?多久,又遇了一怪,我与沙僧打?他不过,沙师弟如今被抓走了,师父也遭了妖怪的道,变成了一只老虎。”
“小白龙师弟叫我去找猴哥帮忙呢。”最后这句,他几乎是支吾出来的。
时青寻感受到了他的别扭。
猪八戒讲完前因后果,时青寻的记忆具象化了。
妖怪化身成三个?人,在一座山头反复出现,然后三个?化身都被孙悟空打?死——不正是经典剧情?“三打?白骨精”吗?
时青寻还记得,小时候她看完后可?生气了,生气唐僧不辨是非,认不出妖怪还误会猴哥,猴哥都哭唧唧道歉了,他还忒狠心赶人。
可?现在她长大了,考虑问题变得复杂了,发现这一难还真?没?那么好过。
她能?认出三个?化身都是妖怪,不是因为她有火眼?金睛,却有堪比火眼?金睛的“上帝视角”。
但唐僧并没?有。
白骨精不是一般的妖精,本是由人所化,从?装成小姑娘送吃食到老妇人上山寻女、再到老头哭诉妻女横遭灾祸,整个?由白骨精导演的故事?剧情?逻辑缜密,完全可?以自圆其说。
再加上……时青寻顿了顿,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整件事?中猪八戒可?没?少?拱火。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但原著里的猪可?能?并非眼?前猪,时青寻不会直接这样认为,而是说起自己亲眼?看到的,“但我刚刚才看见猴哥往东飞来着……”
果然如菩萨所说,就单纯在天上飞,和凡间的时间流速也不太一样。
“啊?”
猪八戒也有点懵,他不太清楚,只能?挠了挠耳朵,“猴哥如今倒是逍遥快活了,还有闲心到处瞎晃呢。”
“你也别瞎晃了。”玉兔看了他一眼?,不耐地挥挥手,“既然唐僧有难,你还不快去找孙悟空帮忙。”
“我……”猪八戒又开始支吾。
“你沙师弟不是也被捉了吗?”玉兔心觉奇怪。
猪八戒只是憨憨笑着,“沙师弟原本也是神仙,没?那么容易死,咱们好不容易见面,多聊几句也没?事?儿。”
“……”
不知怎得,时青寻感受到了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果然,下?一刻,玉兔爆发出响亮的骂声:“我说你个?呆猪,你搞清楚,你这会子是作保唐僧西天取经的徒弟,不是天蓬元帅,也不是高老庄的女婿,你不做正经事?,叙什么旧?”
“师父都变成老虎了,师兄跑了,师弟也被抓了,你还有闲心叙旧呢!”暴躁兔子扬拳欲打?,“还不快给小爷去花果山,找孙悟空!”
别说,玉兔有时还是很拎得清事?儿的,时青寻赞同点头。
猪八戒这猪有点心大,不记仇,也不记打?,整只猪有时像卡皮巴拉,别人说一下?才动一下?,透露着一种“世界毁灭也与我无关”的平静感。
“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时青寻道,“要不要我们和你一起去?”
才说完,她却被玉兔扯住袖子,玉兔摇了摇头,“我们不跟他去,唐僧安危不明,我们先找唐僧去。”
“我、我……”猪八戒唯恐被打?,抱着头,“害,我也不是不去嘛,实?在是先前和猴哥闹了点龃龉,如今哪里好去说?”
玉兔耳朵动了动:“发生什么了?”
时青寻也偏头看向猪八戒。
“就…就先前猴哥将那白骨精打?死的时候,随口撺掇了师父两句,我本是开玩笑,哪晓得师父真?听信了。”
玉兔:呵呵。
“大肥猪,你就是嘴大心也大,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除了高翠兰别的都不放心上?”
屡屡被提及“高翠兰”,猪八戒心里也不好受,他眉眼?黯淡下?来。
但时青寻也算看明白了。
——面前的猪,还是如原著里一样拱火了。
真?如玉兔说的,这只猪过于心大,这可?以说是一种洒脱,就像他愿意干脆放下?高翠兰一样。
但也是一种过于没?边际感,他以为什么玩笑话都是可?以说的。
“玉兔说的没?错。”时青寻道,“你看,玉兔一直提‘高翠兰’你也不会好受,唐长老尤其在意‘杀生’一事?,你不当回事?他却当回事?,那个?时候你去拱火,开猴哥的玩笑,就成了火上浇油。”
“说话前要三思,玩笑不是随便开的。”她也让猪八戒抓紧出发吧。
猪八戒终于露出点懊恼的表情?,“俺老猪晓得了,这便去了。”
言罢,他腾着云便离开了。
时青寻回过头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玉兔,收获了玉兔昂着下?巴的一句“干嘛”。
“我们出发去找唐僧?”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