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女人围在他身边时,他总能从她们眼中看见贪婪的光,唯有叶南星不同——至少,他曾经以为不同。
大一那年,他在图书馆遇见抱着书本匆匆而过的叶南星,马尾辫扫过他的课桌,留下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从那天起,篮球场边、自习室角落、食堂窗口前,都有他笨拙的身影。
四年里,他写过二十封情书,送过九十九束玫瑰,却只换来一句“我们不合适”。
直到毕业那天,他拖着行李箱走进安检口,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南星红着脸说愿意试试,那时他以为,所有等待都值得。
后来从张超口中得知,那天正是顾子寒出国的日子。
但他选择闭口不提,小心翼翼捧着这段感情,像呵护一株娇弱的花。
婚后叶南星依旧寡言,他以为那是她的性子,直到顾子寒回国,他才惊觉她也会笑靥如花地陪人看电影,会为了对方的喜好研究新菜谱。
原来不是她不懂温柔,只是不愿将温柔给予他。
行李箱的轮子碾过木质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子墨最后环视这个住了七年的家,婚纱照里叶南星的笑容依旧灿烂,可照片下的裂痕,早在日复一日的忽视中悄然蔓延。
楼下传来刘妈惊讶的声音:“先生,您不是昨天才回来?今天可是太太的生日。。。。。。”
他摸了摸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冰凉的盒子提醒着他,那些精心策划的纪念日、熬夜准备的惊喜,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当然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就像她记得每个纪念日要礼物,却记不得七年前是谁在产房外守了整整二十小时,记不得儿子第一次叫爸爸时,是谁偷偷红了眼眶。
刘妈看着他拖着行李箱要走,惊讶道:“先生,今天可是太太的生日。。。。。。”
“这个给她。”
江子墨把昨天被扔回来的礼盒塞过去,里面藏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踏出别墅的瞬间,阳光刺得他眯起眼,七年光阴像团迷雾,终于在这一刻散尽。
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别墅前的鹅卵石小径,发出细碎的声响。
江子墨站在铁艺大门前,最后望了眼门楣上刻着的“花语”二字——那是叶南星亲自选的名字,说要“把日子过成花”。
如今铁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像一道无形的分界线,将他的七年婚姻永远封在了身后。
婚前公寓的密码锁积了层薄灰,他输入生日数字的手顿了顿,改成了母亲忌日。
这处公寓是他大学刚毕业时买的,父母因他拒绝联姻而切断了除每月一百万生活费外的所有支持。
管家总会在每月15号准时将钱打进卡里。
他曾以为这里只是临时居所,却没想到七年后,竟成了唯一能接纳他的地方。
刚在公寓坐下,张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子墨,今晚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去。”
曾经每个同学聚会,他都要向叶南星报备许久,换来的总是“别喝太多”的敷衍。
而现在,他听见自己用轻快的语气说:“这次一定到。”
听筒里传来张超的笑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家那位舍得放人?”
“离婚了。”
江子墨望着窗外车水马龙,忽然觉得轻松得可怕。
那些藏在西装口袋里的止疼药、深夜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还有无数次被挂断的电话,都随着这句话,永远留在了身后。
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叮嘱:“别为难自己。”
现在,他终于决定,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