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几步,百里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你两个徒弟也来试试吧,你教出来的徒弟不会差的。”
天一不置可否,径直走向殿外,把空间留给左右**和百里炎。
殿外的人一看到天一就用眼神询问里面的情况。
“不用担心,多活两三个月也是可以的,不会那么早死的。”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
看他们如丧考批的样子,有什么意思,更何况是不是真的还要两说呢。
回到长老院,房梁上停着一只气宇轩昂的飞鹰,黑黢黢的眼珠子自天一一进门就死盯着不放。
等他在桃木桌上坐定后,飞鹰一个俯冲,稳稳地停在桌子上,微昂着头,抬高脚,给他看脚上的竹筒。
天一摸着胡子的手微顿,摸了摸飞鹰的头,然后取下竹筒。
俊秀端方的字跃然纸上。
“师父亲启,徒儿二人近日安好,独有一事挂怀于心,念师父不归,吾心忧虑…”
——这小子…
天一摇头失笑,心中腹诽,他不在路昱这小子不知道又祸害多少水产,想他?不存在吧。
信里还写到:“稚柔师妹忧心师父,夜不安寝,食之无味。我二人商议之下决定去寻师父,望师父知悉。为了尽快找到师父,我们于雄鹰出发之日起,寻雌鹰作陪,踏上旅途…”
天一气笑了,这先斩后奏的戏码,还需要特地发一封信件通知他吗?
小徒弟太鸡贼,怕他不同意就先一步出发了。
这万一他不同
意呢?难道他们还能回去?
两个初出茅庐的崽子,没有江湖经验,不知人心险恶,就想独闯江湖?
真是不知所谓。
天一冷哼一声,烦躁地挥挥手,让飞鹰出去。
现下天盛教选拔新教主的事情板上钉钉,一定会吸引来大部分人的目光。路昱他们此时来寻他,势必会卷入这一切。
——难道,躲不过了吗?
百里炎的意思他知道,不过是想再一次把天盛教和他捆绑在一起,才想着说让他的徒弟参与选拔。
“老匹夫!”天一忍不住大骂。
密匙事关天下,卷起的风波太大,天一早就打算好要把这秘密带到棺材里,一生死守。怎么这百里炎就对这把破钥匙的执念这么深呢?
他既然一心为了天盛教,就更不应该让他做教主才对。一旦有人知道密匙跟天盛教有一点联系,天盛教还能安宁吗?
匪夷所思。
天一端着杯子,在氤氲雾气中若有所思。
。
天一水涧位于东部靠海地区,想要从这到东南二十四岛还要南下,路经两州——明州、宁州。
路途上不算很远,但是也不是很近就是了。
师兄妹二人,轻装简行,就此出发。
一开始出水涧还是遇上了波折。
碧水下游本是缓缓而流,水势不急。但是靠近两山之间的出水口时,水势突然迅猛湍急起来。
他们乘坐的小舟摇摇晃晃,差点触礁撞石。浪花相较于路昱见过软绵绵毫无攻击力的样子,这次遇上的像
极了横冲直撞的公牛,不断冲击着船身。
等他们险之又险地离开两山之间的夹缝,身上都湿透了。
路昱身上早就不是自己的衣服了,只是穿着一身白布为底,以竹叶纹路修饰的劲装。这一身衣服被打湿后,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腰身,身姿颀长。
衣服也就算了,头发还滴滴答答地落着水。本就苍白的脸被这样的风浪一打击,显得越发弱不禁风。
边上的稚柔虽然知道自家的师兄看着羸弱不堪,实际上一拳又可以打垮一间屋子的情况。但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被折腾得狼狈不堪,眼里多少带着同情和担忧。
刚刚遇到湍急的水流时,路昱一直死死地攥着她的手,浪花打过来时,更是挡在她的面前。
等兜头的水泼过来时,他又拿起包袱为她挡着。
所以现在,她湿得也不多。
她默默地拿出一方手帕递给边上的人,看他草率地抹了一把脸,继续撑船掌舵。
等终于离开这处险地,由海入江,水势变缓,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师兄,天快黑了,我们不会要江上在过夜吧?”稚柔看着天边的晚霞,有些忧心。
“不会的,很快的。”路昱道。
他运起内力置于身后的水面,以气运船,一时间平平无奇的小舟划开平静的江面,一往无前。
“哇!”稚柔忍不住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