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大人说我的模样有些麻烦,还是避避为好。”
萧宁感觉有点好笑,莫名奇妙的情绪也沉到了心底。
“季贺年你就只在抹黑我形象上面是最专长的,什麽识人丶筹算丶谋划都没你这方面突出。”
季贺年没有丝毫避讳地就说出口,感觉要是官职稍微低点的小官,他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大人您就说,您看着方城,您想不想带他走吧”
“我朝官员升迁降逐都有明规,我身为一品宰相,在这方面更要做表率……”
萧宁用理所当然的语气一本正经说着,在转向一旁还在作揖礼微弯腰请罪的方城,就慢慢嘴里的话跟不上去,在脑子里自己放完了。
她以为自己论道辨白已经说的足够充分。没有人比她萧大人还要公正,还要铁面无私。
她擡起方城的脸。莹白的指尖在他的下颚上轻微的红印。
任何人在这麽突如其来的情境下,都要眼神躲闪丶仓惶挣扎。
萧宁看到的只有男人古井无波的丶溢满星光的秋池,研磨开沾了水的墨般,有着和周身气质相称的疏离剔透。
那年的陆明之的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一眨不眨,任由景帝在他的发间轻簪上了朵红梅。
“你就这麽想跟我走?!”萧宁震惊,她放开手。
“下官不懂”
“你这样是在不了我手底下的……”她仍旧自顾自说着。
古板得无趣,保守得讨嫌。这样的人,天生忍受不了她的指手画脚。
萧宁仰头喝完残酒後就离了场,最後一个焰火花也绽放完了。照亮季贺年等人的身影。而萧宁已经走至长廊转角处,满身阴影。
没人会把一个人醉後的话当真,也没人敢计较高官的言行是如何如何。
回环往复的路上,亭台水榭都飘满了柳花。无人注意的青砖角落最是引人怨怼。
陆明之,你还真是讨人嫌啊。她捏了捏手心里拾起的柳花,微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自己。
金水岸边的陆昭熙莫名奇妙得打了个喷嚏。
“大人,夜深了,要添件衣服吗?”
他挡下影一的手,表示自己此时并不需要。望着满天的星子和焰火,他的眸子里满是铺散开的海水,却没有笼进任何事物。
躺在褥子上的萧宁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手。乌沉香块燃烧的声音,像是雪悄悄落下。灯盏还在亮着,窗前印上了一个人的身影。
“大人”
“还有事?”
“今日事已毕”
“那就是私人的事了。无妨,你自去吧”
长风抛开狼心狗肺外,还有优点就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时常让她自见形愧。
几乎并不要求休假。
她萧府真是人才济济啊。心满意足放下手,扯开被褥掩住脸。
“谢大人”
不谢不谢,她才要感谢他呢。改日开个表彰的茶席,他的种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
萧宁在心里念念叨叨,很快就沉沉睡去。窗外的人影在看到人睡沉後,静默了许久,才用着轻功离开。
长月进来把灯吹熄,屋子里瞬间只留有星子的光。
但如果让一个时辰後的萧宁来做这个决定的话,她说什麽也要砸钱让武功无人能敌的长风不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