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热意喷洒在他的脖颈处,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好在他的心已经不能跳的更快了。
“···你刚梳洗完麽···”
长风听到自己轻嗯了声。
他只能等她的下文,因为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下文了。
“难怪我没有闻到草药味。”
“嗯”嗓音温柔缱绻。青脉凸显,本来犹如艺术品的手此刻无比执着攥紧被角。
······
午後的阳光不会错漏一个角落,主厢窗边许久未动的影子连着公文一起,成为一个满身落寞的丶官府前坐着的石狮子。
好没来由。他怎麽这麽难过。
夕阳西下,脆弱的萧宁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萧大人。忽略胃部还是隐隐作痛的感觉,她又坐在了书案前。
“某啓,见字如面······”萧宁随意念着冷白色暗纹信纸,眼神极其不屑的扫了几眼。
看到信尾虚僞的“谨祝康安”时简直都要气笑了。
好不容易把那个狗东西寄来的东西都看完了,她常舒出一口气。还行,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她的耐力又上了一个层次。在另一堆信件中看到熟悉的字迹,抽出来时上方的纸张歪斜,摇摇欲坠。
一旁的季贺年动作很快的扶稳。
“子恒啊——”萧宁轻轻地皱着眉,葱白如玉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一下两下,她“啧”了声。又换了另一手敲着那张与她的那张比起来显得粗糙的书案,赭色纹理与精致银白形成鲜明对比。
“大人您是觉得京都的赵大人也有可能是这次事件背後的推手?”季贺年适时开口。萧宁摊开赵子恒的十几封书信,盯着它们沉思了几瞬。季贺年在一旁也没有再出声。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给出定论。“子恒还是可信的。”
这信上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啊,数量看着多,实际上有意义的全在他属下的脚程上了。当他的下属还真是不易啊,遇到了这麽昏聩的主子。写的都是什麽啊。
萧宁十分嫌弃赵子恒的这些个嘘寒问暖,还不如那狗东西的阴阳怪气好呢。
赵子恒他最好有信上看起来的那麽傻。要不然他自己清楚背叛她有什麽下场。念在多年旧情的份上,让他体面点上路。还好京都她的人不只他一个,实权大半还在她手上。
信任这种东西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政客都不会给出的东西。何况是她萧大人呢。但她忘记了,“政客容易被自己说出口的话骗到”这句也是真理。
“您出事那天,暗卫无一赶到支援,要不是他留下了人,您也不至于还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也不至于被那毒箭刺破皮肉,让毒渗透肌理。”季贺年语速较之平常稍快,颇有些忿忿不平。
说到这个,长风把用强酸泡过的黑色箭头用方布托了来。通体泛着琥珀光泽,线条流畅,能够更快破开阻力顺着主人心意便能够击中要害。
“它的味道被血腥盖去了大半,仔细辨认才有点异香。像是把甘草和三钱榆草混在了一起。”见萧宁把那箭矢拿起凑近她自己,长风就开口接了下去。
确实,现在的它现在只留有强酸以及透出本来的金属气味。嗯,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
“我身上的毒是以何种方式解的?”
季贺年见长风不好回答,就添油加醋地说了他风兄如何如何,他如何如何,
“总之,还好长风兄在您还没有晕倒前第一时间把血逼出了部分,又封住了你的心脉。才不至于让这攻心的毒直接取了性命。邵安的赵太守请来的一位妙手神医也是尽了大力,力排衆议统一了几十个药方子,每日五服吊着您的命······”
“少说点,我头疼”萧宁一只手抵着自己的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眼睛半阖。
“最後,一位游医被我们‘请’过来,带的北方悬崖边的蕨类植物”他比划了下大致的形状,接着说“和这甘草丶陈皮丶当归···还有”
“通心草”萧宁提醒他。
“对,还有这二钱通心草”季贺年即答,顺带恭维了一波萧宁的英明神武。萧宁朝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敢当。季贺年回了过去,与萧宁默声交流,眼神说“哪里哪里”“厉害厉害”。萧宁的脸上的笑大大的,眼神赞许。
目睹一切的长风:······
“然後呢”萧宁收放自如,还是要认真探求下自己为什麽没死成的原因道理的。
“把这些入了药,您每天就荣升六服瓦罐熬着掉着命。那游医今天死活要走,我们听了他说您今日太阳最足的时辰就会醒来才放他走的。”
“走的这麽容易?”萧宁不信,季贺年是个保守周全的性子。
“嘿嘿,大人您是了解我们的。那小老儿身上的药材被我们用金银‘换’了来。院里的神医又实在太多不差他一个,我们才送他离了金水城门。”
“把原因和人家解释清楚了,再把他的草药原数奉还,我萧某欠他个人情···”萧宁倦了,边说边打了哈欠。接过长风递过来的茶,押了口。
又继续听了会儿,萧宁有些诧异为什麽长风一言不发。这样想着就问了出来。
“长风兄一人承担了您的梳洗包括方便之事。喂药也是。我想着一个人干着多累啊,但风兄说兹事体大,他不让旁人近您的身······”季贺年迎上长风如有实质的刀人目光,声音越来越小。
“咳咳咳”萧宁被才押的茶卡住了,绯色从脖子上升到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