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是凌樾另一个舍友,三个姑娘合租的两室一厅。
凌樾带着些男孩子气的豪爽,她把主次卧让给了其他两个姑娘,自己用帘子在厅里隔了一间住。
现在杨卉宜带个男的回去洗澡,厅里来来回回的,就隔着一张布,难怪凌樾生气。
“多大的仇啊。我记得当初看见你和杨卉宜在公园打球的时候,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的么?”
“都曹子斌闹的,净些破事儿,懒得说。”凌樾在便利店买了瓶水,蹲在路边给我冲手,话里话外没好气儿。
“讲讲吧,我乐意听。反正现在你也不好回去,我去便利店买点关东煮,咱上车里坐会儿去。你这也一身汗,回头再让风吹着”
凌樾想想也是:“那你给我多买个奶黄包……哦!还有,我想吃那个魔芋丝!”
五分钟后,我俩一人端着个纸碗,坐在我那辆君越上,一边吃一边吸溜着汤喝。
凌樾穿着她顶喜欢的那身艾弗森球衣,里面套了个长袖T恤,下半身近身运动短裤,露着一双白白的长腿。
经常打篮球,腿上一丝赘肉都没有,很好看。
凌樾捻着串热腾腾的鱼丸往嘴里送,她原本那点火燎的气性化了大半:“你这人还真挺能吃劲儿的啊?让曹子斌这顿挤兑,也不生气?”
“那不你同学吗,我哪能当你同学的面下脸子,你也不好弄。”我笑道。
凌樾翘着嘴角,伸手在我胳膊上捶了一拳:“你不像那些小年轻男的,你挺爷们儿的。”
我也不顺杆子往上爬,转话题道:“你和那曹子斌到底怎么回事儿?”
“唉……”凌樾叹气,“我和他吧,以前也不知算不算谈过恋爱。”
“这叫什么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前男友就前男友,拐弯抹角的,你怕我不高兴?”
“你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凌樾白我一眼,继续说,“其实大学那阵我还挺喜欢曹子斌的。他本地人,家里有钱,也会张罗事儿,大家伙儿出去玩的时候他显得挺有担当的,人缘很好。他后来有点追我的意思,我也觉得挺好,一来二去就热乎起来。一起出去吃饭,一起出去看电影,手也牵了,这差不多就算是男女朋友了吧?我过生日那天,他给我买了一巨贵的项链。我平时也不爱看那些牌子啥的,不识货,傻乎乎收了。收完之后他上嘴就来亲我,没给我吓一跳。”
我坏笑:“亲着了么?”
“你吃醋?”
“我有什么资格吃醋?”我学她刚才那话揶揄她。
凌樾拿手指头狠戳我半天才。
“我那时候还没跟男生亲过呢,初吻怎么不得有点仪式感,更何况他当时连句表白的话都没说过。我本能的往后躲,他就抱着我往跟前使劲儿。争竞了一会儿,我当时也想,要不半推半就让他亲下得了。结果我这头刚准备松劲儿,他好,直接不乐意了!”
“周围人多,嫌你撂面子了吧?”我说。
“可不是么。说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装纯装白莲花,都给我骂愣了。我过个生日,他倒跟多大委屈一样,没气死我!”
“后来呢?”
“后来我琢磨他怎么不得来给我道歉,结果人家就这么没影了。过了几天,风言风语传来了,他说我收了他八千块的礼物,把他当凯子吊着。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天怎么回事儿,合著你在我身上下了本钱,我就是你的东西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凌樾不就这性格么。有的姑娘,你要是把钱往她身上撂,她马上喜笑颜开;
凌樾可要命,你要是跟她面前耍钱,她一定骂你装逼,翻白眼翻死你。
“我直接就把那项链给杨卉宜了,让她替我还给曹子斌去。你猜猜,后面怎么着?”
我点点头:“杨卉宜把那项链自己戴了,然后贴曹子斌身上去了。”
凌樾一拍大腿:“可不是吗!我这才知道,杨卉宜也是暗恋曹子斌好长时间了,我傻呵呵的根本就现。我也真是,之前杨卉宜老大不高兴的时候,我哪想着是自己抢了她喜欢的人啊。所以我气完之后也挺惭愧的,觉得很对不起她,就把这事儿揭过了。可是杨卉宜好像很记仇的样子,隔三差五就把曹子斌往我们租的房子里带,俩人也不进自己屋,在客厅沙上就腻腻歪歪那啥那啥的,我隔着个帘子可没给恶心死。可又一想杨卉宜的事,心又软了,也懒得骂他们了。”
我晃晃脑袋:“平时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到这时候怎么却缩起来了。”
“换别人,我早骂死他们了。”凌樾不甘心道,“唉,我一直把杨卉宜当好朋友,她现在和曹子斌挺开心,我实在不忍心和她翻脸。”
这事其实不是凌樾想的这么单纯。
杨卉宜喜欢曹子斌不假,但曹子斌怎么就这么轻易勾搭上凌樾舍友了呢?
今天球场上这幅德性,明显是我的出现打乱了曹子斌的步调,他的进攻性才不受控制的暴露出来。
说到底,他是想借着杨卉宜的方便,继续赖在凌樾的社交范围内,泡凌樾的心思没死呢。
我觉得有趣,也不说破。但是想到现在凌樾的住处盘着这么一条蛇,我又有点儿担心。
曹子斌小鲜肉模样,穿着打扮属于年轻人里最潮范儿的。
按凌樾所说,小一万的礼物说掏就掏,这绝对是女人堆里打过滚的富家子弟。
他泡着凌樾舍友,对杨卉宜百般宠溺,无非是想让凌樾吃醋再来找他。
可凌樾压根不吃他这套,现在又看见我和凌樾走得这么近,曹子斌早晚要使别的手段。
他能在出租屋里随随便便进出,要是对凌樾下个药用个强什么的,那太方便了。
要是换做平常时候,我不会在乎这些。可我和凌樾在一起是有目的的,如果凌樾让他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她这样一个港湾。
于是我最终还是出言提醒:“你租的那屋子,你觉得安全吗?”
凌樾皱着眉头:“你意思说,曹子斌会找我麻烦?不至于哈,他再烂也不至于干犯法的事儿吧。”
她把男人想的过于善良了。我没有反驳她,毕竟我也不认识曹子斌,继续说他的坏话可能会降低自己在凌樾心里的影响。
“有事了记得叫我。”我对她说。
凌樾看了看我:“行。那我把你电话设个快拨号。”
她心思单纯,但是并不傻。远在他乡,有个男人能帮忙出头总归多一些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