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茫然。
林夜强调:“神魂颠倒丶执迷不悟。”
雪荔恍然:“我让你神魂颠倒丶执迷不悟?”
林夜的脸更红了。
他飞快挪开眼睛,嘀咕:“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林夜:“你看不出我迷恋你?不可能吧。”
林夜气呼呼道:“有一个人,迟钝,淡泊,冷漠,宁静,我行我素。我为之烦恼惆怅很久,也暗暗告白许多次,那个人还在似懂非懂。你说,我该不该喜欢这个人?这若是由我自己的理智决定,我早放弃了。”
雪荔:“好。”
林夜诧异,在飞快挪开视线後,他又飞快擡眼,惊疑:“什麽好?我乱说的,你别乱答应。你再好说话,也不能这麽好说话啊。”
“我不好说话的。”雪荔回答,她弯了弯唇,唇角流露的笑意,与她的浅色眸子相映,这些让林夜忍不住凑上去,观察她是不是在笑。
雪荔说:“我的喜怒哀乐弥足珍贵,我不会为任何人轻易落泪。”
雪荔:“宋挽风不行。”
林夜望着她。
雪荔:“师父不行。”
林夜仍望着她。
雪荔仰头看他,目光落入他眼中:“你,也不行。”
林夜眸子闪烁,欢喜地笑了起来。他轻松道:“这样最好。你知不知道你无动于衷的模样,像罂粟一样,最吸引人?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折腰心动的阿雪,才能坦然走过这千重山,万道雪。”
雪荔轻轻“嗯”了一声。
她又道:“那我们回去吧。”
林夜顿了一顿。
雪荔怀疑的目光望过去,林夜手抚胸口,哀嚎道:“你以为本公子是如此无所事事的一个人吗?我来竈房找你,当然不只是怕你跑了,也是因为我饿了啊。你不是来找吃的吗?你找到了吗?”
雪荔眨一下眼。
林夜捧胸哀声:“好饿,胃痛。头晕眼花,手脚冰凉……阿雪快来扶一扶我,我觉得我要晕了。”
雪荔:“可你摸的是心脏,不是肚子。”
林夜:“……”
雪荔:“你习惯心脏痛了,忘了肚子的方位了吗?”
林夜面不改色地顶着白狐脸,将戏唱下去:“饿得我心脏跟着疼,可不可以?你又没有像我这麽疼过,你怎麽知道我摸的方位不对?你觉得我哄骗你是不是?阿雪,你我之间的信任,就如此单薄吗?方才是谁说想和我私奔,想和我同心结义生死相许生儿育女来着?”
雪荔:“我没说生儿育女。”
林夜眸子瞠大,心头簇跳。
雪荔背过身,去翻竈台上的锅碗,为林夜找吃的。而林夜站在她後方,眼睛快速逡巡这小小竈房,看这里哪里可以藏人,又藏了谁。
是了,他插科打诨这麽久,可他毕竟是林夜。林夜愿意被她哄,却不是好蒙骗的人。
林夜的眸子挪在了某个疑似挪动了一点的笸箩上:那笸箩在地上擦出一小条灰尘,在雪夜中泛着光。
林夜薄薄的眼皮下,眼珠轻轻眨动:如果是府中的和亲团,没必要如此藏着掖着。如果是雪荔的敌人,二人早已大打出手,轮不到林夜出场。如果是女子,又不至于谈到“私奔”。
那麽,便是一个与雪荔有私交丶却未必与他私交好丶年龄和雪荔相仿的少年郎了。
而这种人选,恰恰有一个。
林夜眯了眯眼:想拐走阿雪吗,或者挑拨他和阿雪的感情?
是了,他和雪荔之间的感情到底不深,容易被人利用。而貌美小娘子身边总是围着一圈苍蝇,她一味将人视作朋友,让宋挽风那一类的人乘虚而入。
先前林夜就是对宋挽风的态度处理得不妥,才让雪荔被宋挽风蒙骗。
而今,他不会再犯同一个错了。
“这里有块糕点,”雪荔清凉的声音从身後响起,她拈着那块糕点,“就是有些硬,放的时间长了些。还有茶壶……唔,水也冰了。”
林夜飞快笑:“你不是会武功吗?你不能帮我暖热吗?你不照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