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这几人是方常的人,面色一变:“怎麽?方常那老匹夫要对我做什麽?”
一人斥道:“少爷慎言!”
另一人道:“少爷请在此处稍候片刻。”
这时,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跑到台上道:“帮主,老妇对不起您哪!”
有漕帮弟子要上台将人赶走,今日漕帮的笑话已经够多了,哪能让一个疯老婆子再搅浑水?
方常却一擡手,阻止漕帮弟子赶人,他温声道:“原来是拙荆的奶娘。奶娘,您不在家乡养老,来此处做甚?可是银钱上不凑手?我这便让人拿些给您。”
老妪哭天抢地:“帮主,帮主啊,方盈盈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方常佯装斥责:“一派胡言!”
台下其他门派的人都在看热闹,有人暗道:“这可比唱大戏有趣多了!”
旁边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竹,小声些,被漕帮的人听见,有你我好看的。”
“知道了,大师伯。”
台上杜远丶方盈盈的脸色剧变,方盈盈娇声斥道:“你这老妇,瞎说什麽!”
老妪不理她,而是看向正在看热闹的漕帮二当家曹馀,和漕帮帮主道:“帮主啊,这方盈盈是曹馀那贼子的孽种啊!”
曹馀正在看热闹,没想到火竟然烧到他身上,闻言一愣,随即勃然大怒:“胡说,嫂夫人生盈盈时三十多岁,我那会才二十多,怎麽可能和她有什麽牵扯?!”
老妪恨恨道:“夫人当然是极为贞静娴淑的,怎会和你这贼子有什麽牵扯!”
曹馀听完,更怒了:“那你胡说八道什麽!”
方常让曹馀噤声,示意老妇继续说下去。
老妪讲起了二十多年前一起偷梁换柱的故事。
原来,当年方常前头生的几个儿子都活不过三岁,他们两口子以为自己福薄,养不住孩子。
可是怀最後一个时,夫人突然发现,是当时还不是二当家的曹馀,以及其时任二当家的曹馀父亲合谋,谋害自己的儿子。
夫人发现後,当场动了胎气,和曹馀的小妾几乎同时生産,老妪是夫人的奶娘,当时来不及找稳婆,老妪便亲自动手,给夫人接生,发现又是个儿子。
夫人已经奄奄一息:“奶娘,快去看看曹馀的小妾生了没,若是个丫头,就将我儿换给她。若是个小子,您就带我儿远走吧。我没有其他愿望,只希望他能好好长大。”说完便咽气了。
曹馀有很多小妾,各个明争暗斗,争宠争得厉害,曹馀又不在後院之事上多费心思,因此那小妾要生了,还被曹馀的正妻阻挠着,不准找稳婆。
奶娘去小妾那时,发现小妾正在屋里独自生産,便去帮了忙,见小妾生了一个女儿,就将方常的儿子换给了曹馀,又将曹馀的女儿抱了回来。
这麽多年了,奶娘怕让曹馀父子二人发现端倪,夫人的儿子便会有危险。因此,她一直不敢说,也不敢对夫人的亲生儿子,表露出什麽亲近之意。
直到前些时日,老妪在家乡听到漕帮要举办武林大会,届时,方常会为女招婿,日後成为漕帮的帮主,知道不能再隐瞒了,便来武林大会上当场揭穿。
曹应泷正觉得那老妪眼熟,盯着老妪不放。
他记得,幼年时有一个老妇人,背地里对他极为慈爱,只是每次有人经过,那老妇人就会瞬间变了脸色,咒骂他。
他一直搞不懂这老妪为什麽要这麽做。
此刻听到老妪所言,瞬间明了,自己便是那偷梁换柱中,被换给曹馀的儿子。因为,他和方盈盈同岁,生辰也是同一日。
以往每次生辰时,帮里都热热闹闹地给方盈盈过生辰,而他却连一碗长寿面都没有,直到有一日杜远住了进来,每年的生辰,才有人帮他庆祝。
此刻,却有人告诉他,原本属于方盈盈的万千宠爱,是属于他的。
他下意识地向後退了退,想要夺路而逃,身後那几个忠于方常的弟子见状,急忙将其拦住,声音里已带了恭敬:“少爷,请您再等片刻。”
方常迟疑地看了一眼满脸不可置信的方盈盈,问老妪:“奶娘,您可有什麽证据?”
曹馀已在那大骂:“一派胡言!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