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些幸存者接连堕落成为怨灵,世界的弥留之梦愈发脆弱,血月的光辉,进一步渗透而来。
象征着真实末日的血色夜空,逐渐出现在天穹,侵蚀着世界弥留之梦形成的晴朗白昼。
半壁昼日,半边血月,相互辉映,形成诡异的景色,演绎着世界迈向死亡的全过程。
幸存者堕落之时,回忆起了自己死时的种种,也重拾了生前的死相,或是毒死之相,或是火焚之貌,狰狞恐怖之处不一而表。
在真实世界的历史中,他们绝大部分的人,皆是死于追兵袭来,裹挟城镇居民,以此要挟逼迫南宫月的那一劫中,所以此刻,无需莫夜煌催促,这些怨灵皆是携着自己的怨气,杀向南宫月。
阴风吹拂着,怨戾的凄语回荡着,鬼魅的身影,不断扑向南宫月,试图将其彻底撕碎。
“小月姐姐,当初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你难道没有听见我们在后面喊你吗?”
“当初你逃走了,现在,留下来陪我们吧。”
严格来说,当初那一劫怨不得南宫月,她也只是被迫自卫而已,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些追兵,只是,在血月的力量作用下,这些家伙已经分辨不清这些了。
他们只是单纯的憎恨着眼前的一切,然后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卷入毁灭的怨恨漩涡中。
或者说,他们虽然从世界弥留之梦中超脱了,却堕入了血月为他们编织的迷梦之中。
这是一个疯狂而堕落,充斥恶意与恐怖的毁灭迷梦。
不过,这个迷梦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这些生前的弱渣,死后还挺猛的,一堆怨灵冲上去,也能像模像样和南宫月过几招。
与此同时,莫夜煌也知晓这些幸运儿,为什么在城镇异变为鬼蜮时能够保持清醒,没有第一时间异变了。
在真实世界的历史轨迹中,南宫月与南宫玲玲堕崖侥幸未死,随后被烈火老祖带到这个城镇中渡过了几个月的安全生活,而在这段时间中,南宫月与南宫玲玲,也与这个城镇中的一些人建立起了一些友谊。
简单点来说,如果说南宫玲玲这位天命主角的剧情是一部长篇电影,那么这些人,都是有一定戏份的,在电影中露过脸的。
而在其中,戏份最多的莫过于李苟丹了,这个乡下小帮派的弟子,居然喜欢上了南宫月这个年上御姐,凭借着青春期特有的荷尔蒙躁动,整天跑去偷窥南宫月洗澡。
不过,李苟丹很显然错估了南宫月的为人,她很少洗澡,而是整天练武,结果每次去偷窥,李苟丹都撞见南宫月在练武,久而久之,南宫月以为这厮痴武成狂,宁愿冒着被毒打的风险,都要每天来偷学武艺。
而后,南宫月怜其心坚,便破例将南宫家的秘传武道八方风雨剑传授了给他,同时也给与严苛的训练,将李苟丹充满青春荷尔蒙躁动的犯罪人生,硬生生扭转为充满青春热血的练武岁月。
这一段故事,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也许会是一出喜剧,但最终,在命运的戏弄之下,喜剧终成悲剧。
不论悲喜,世界依旧记得他们的故事,而这份“记得”,也让他们没有在这诡异的变异中第一时间沉沦,因为在这弥留之梦中,他们的戏份,是与南宫月与南宫玲玲产生接触,从而引出后续剧情,而非直接摇身一变,变异为妖魔。
而南宫月明显已经认出了这些昔日的相熟之人,但是,她的剑不曾有半分动摇,依旧是执拗的刚硬冷冽。
南宫月的剑道,是如此的明确,就是守护南宫玲玲,捍卫南宫家最后的荣耀。
某种意义而言,南宫月的剑道非常的冰冷无情,因为其中只有这一个执拗的意志,不曾有其他,也许,对她这么一个普通的南宫家侍女而言,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全部了,其他的,她也无法兼顾,只能舍去了。
舍去与坚持,最终汇聚成一柄无情的剑。
那些怨灵冲上去,便被南宫月的剑斩个碎尸万段,而后这些怨灵的尸骸便随着阴风四散而去,不过却没有陨落,血月之光照耀而来,这些怨灵皆在重组着,而每一次重组后,他们的神态也愈发狰狞,神智愈发混乱。
唯有李苟丹还能与南宫月正面过几招,并没有接连不断被斩杀,但战斗的越久,李苟丹也越是趋于下风。
南宫月驾驭着的是传说之力,虽然因为她的传说不在此世,不在此时的缘故,力量断断续续,缺陷极大,但已是半步武道老祖,李苟丹纵然在血月的加持下,重拾了生前记忆,甚至还重拾了生前的力量,不过他明显没有踏足传说之境。
一个境界的差异,却已是天差地别。
所以,南宫月更多的还是将注意力放在莫夜煌身上,没有多在意李苟丹。
莫夜煌依旧淡定,只是看向李苟丹:“李苟丹,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把你的朋友通通献祭了,以此取悦血月,彻底完成密契。”
李苟丹的眸子中,已经渐渐染上了一抹浓郁而潋滟的血光,只是这一抹血光还不稳定,时隐时现,因为这密契还不够完整,还欠缺了重要的一步。
李苟丹闻言,露出了一个苦笑,随后却是看向了南宫月,温柔说道:
“镇子被毁了后,我花费了很多年的时间,找到了那些凶手,报了大家的仇,然后,我一直再找你,得到你的消息后,我乔装混入追杀者中,终于见到了你,原本打算假打一番,助你脱困,结果你不愿认我,而是一剑将我打晕了过去,等到我醒来后,只看见了你的坟墓。”
南宫月没有回答,而李苟丹也不在意,只是温柔的说道:
“当初你也许认为我力量不足,没办法帮你,但这一次,我愿献祭其他人,来换取足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