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殿·君臣对弈
玄冰雕琢的棋盘上,帝寒玄的冰髓棋子正与老皇帝的火晶棋子在「永夜海」棋域胶着。冰棱殿的穹顶垂落千万条冰棱,将月光碎成粼粼霜华,映得老皇帝眉间的霜纹愈清晰——那是被极北寒气浸润百年的印记,亦是皇朝与冰龙共生的象征。
“将军的落子……总带着混沌海域的浪涛声。”老皇帝忽然抬眼,浑浊的瞳孔里映着棋盘上融化的冰髓残渍,“三日前国师夜观星象,说北极星芒偏移十二度,恰与将军初临那日的星轨重合。”
帝寒玄捏着半枚未落下的冰髓棋子,指腹碾过棋子表面天然形成的龙鳞纹路——那是他初到极北时,龙息凝结的冰晶自带的印记。老皇帝终究还是问了,在他为皇朝镇守北疆的第三千零九年。
“陛下明鉴。”他放下棋子,冰髓触底时激起细碎的冰棱爆响,“臣来自苍澜仙界极北混沌海域,那里的海水冻成玄冰能映出三千年后的星象,那里的冰龙沉睡时会化作漂浮的冰岛……”话音未落,棋盘上被他掌心温度融化的冰髓突然重新凝结,竟在棋子表面浮现出苍澜海域的星图残片。
老皇帝盯着那转瞬即逝的星图,火晶棋子在指间轻轻一颤:“三百年前,皇朝祖祠的冰龙壁画突然多出一道裂痕,裂痕里映着陌生的星辰。国师说,那是‘星泪归位’的预兆。”他忽然苦笑,“原来归位的不是星泪,是星泪的主人。”
帝寒玄沉默。他早知极北皇朝的冰龙信仰与苍澜仙界存在微妙共鸣,却未想过连祖祠壁画都成了两界连接的锚点。那日他以龙形击退须黎蛮军时,鳞片上掉落的龙泪渗入冰层,或许早已被皇朝视为天命象征。
“将军可还记得,当初朕为何执意封你为‘冰龙武神’?”老皇帝忽然将火晶棋子推入棋盘中央的“永寂冰原”棋域,赤色棋子触碰到冰面的瞬间,竟在玄冰上灼烧出“归”字,“不是因为你救了皇朝,是因为祖训有云:‘当极北之境迎来非此世之冰龙,便是皇朝与天道重订契约之时。’”
窗外,冰棱突然出刺耳的脆响。帝寒玄的额间冰棱印记微微烫——那是苍澜仙界的龙威在呼应天官世界的天道。他忽然意识到,老皇帝早已知道他的穿越者身份,甚至知道他身上承载着两界能量的平衡。
“陛下想问的,是臣何时会离开?”帝寒玄指尖抚过长枪枪柄上的龙鳞纹路,那里还残留着昨日与黑水沉舟交手时的鬼市阴气,“苍澜海域的天劫尚未渡完,混沌漩涡仍在撕裂两界屏障。但在此地……”他望向殿外被冰龙气息笼罩的皇城,万千冰灯在风雪中明明灭灭,“臣早已是极北的冰龙将军。”
老皇帝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老茧蹭过帝寒玄手背上若隐若现的冰鳞:“国师算出,当将军的龙鳞覆盖心口第三片时,两界裂隙将彻底贯通。”他的声音轻得像冰棱坠落,“届时……无论将军是要返回苍澜,还是留在天官,恳请……”老人忽然松开手,火晶棋子在棋盘上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刻着的皇朝历代君主的骨血契约,“恳请为极北留一线生机。”
殿外,北风卷起万千冰棱,在月光下织成一张银色的网。帝寒玄忽然想起初到此处时,老皇帝曾指着皇宫深处的“龙魂冰窟”说:“那里沉睡着皇朝初代武神的冰龙骸骨,它的瞳孔里还凝着未落下的龙泪。”此刻他终于明白,那龙泪,或许正是苍澜仙界与天官世界最初的羁绊。
“陛下可听说过,苍澜的冰龙在陨落前,会将最坚硬的逆鳞埋入大地?”帝寒玄忽然执起火晶残片,赤焰在他掌心与冰寒交融,竟凝结成一枚冰晶火种,“待臣的龙鳞覆满心口之日,这枚火种会代替臣的心脏,永远留在极北冰原。”
老皇帝望着那枚在冰与火中跳动的火种,忽然笑了。他重新摆好棋盘,将帝寒玄的冰髓棋子与自己的火晶棋子并排在“永夜海”中央:“如此,便算君臣对赌——赌将军的逆鳞,能接住两界崩塌的风雪。”
棋子落定的瞬间,冰棱殿穹顶的冰棱突然集体出清越的鸣响,如万龙齐吟。远处,永寂冰原的冰层下,被封印的蛮军怨灵突然出尖啸,而更深处,苍澜仙界的星芒正透过时空裂隙,在冰原下勾勒出一条若隐若现的归乡之路。
冰棱台·霜甲列阵
极北的晨光裹着冰碴子砸在练武场的玄冰砖上,帝寒玄负手立在点将台顶端,双龙角在晨雾中泛着冷冽的蓝光。他垂落的雪白丝被冰风绞成银蛇,扫过肩甲时出细碎的冰晶脆响——那是龙鳞与甲胄摩擦的声响,唯有麾下龙骑士能听出其中暗含的《冰龙九阙》战歌韵律。
“第三列枪阵,龙息吐纳错了方位!”他突然开口,冰蓝色瞳孔骤缩成竖瞳,指尖划过腰间寒霜冰龙长枪,枪缨逆鳞瞬间爆出刺目蓝光,“极北寒风自西北来,你们的冰枪该借势旋扫而非直刺!”话音未落,场中三十名龙骑士同时挥枪,枪尖带起的冰棱风暴竟在西北方凝聚出小型冰龙卷,将tarts上的铁靶绞成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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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盔甲下的呼吸凝成白雾,却无一人敢稍作懈怠。他们知晓将军的冰眸能看穿三丈内的法力流动,更见过他仅凭龙角微颤便预判出须黎国刺客的突袭轨迹。此刻点将台下,三千龙骑士的甲胄鳞光与帝寒玄的龙角遥相呼应,宛如一片冻结在时光中的冰龙族群。
“大皇子的赤鳞甲记得嵌上冰魄玉。”帝寒玄忽然转身,望向候在台侧的副将,雪白衣袖拂过玄冰栏杆时,栏杆表面立即结出细密的龙鳞纹路,“二皇子惯用的裂冰弩,箭簇要换成逆鳞淬毒的……”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额间冰棱印记——那里正传来微弱的灼痛,是苍澜仙界的天劫在隐隐呼应,“三皇子么……让他跟在本将军左翼,别靠近太阴历气太重的方位。”
副将刚要领命,远处冰棱道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顶着满头冰碴甩镫下马,怀中密报的封蜡上还凝着未化的龙形霜印:“将军!仙乐国飞鸽传信,太子悦神大典的观礼使团名单已至,极北需遣三皇子为正使,将军为护道者。”
练兵场突然陷入寂静。帝寒玄望着斥候甲胄上冻结的仙乐国云纹,耳边回响起三日前老皇帝在冰棱殿的低语:“仙乐太子谢怜……听说他曾在菩荠观用半碗粥温化了整个冬夜的雪。”龙角突然轻颤,他分明在密报的灵力波动里,嗅到了一丝熟悉的、能让龙鳞微暖的气息——像是怜光咒残留的余韵。
“果然。”他忽然轻笑,指尖捏住密报边缘,冰蓝色法力如活物般顺着云纹攀爬,竟在纸面上复刻出仙乐皇宫的轮廓,“陛下早就算准了,须黎国的刺客必会混在观礼使团里。”枪尖骤然点地,整座练兵场的玄冰砖应声龟裂,冰下渗出的极北寒气凝结成三千冰龙虚影,绕着点将台出无声的龙吟,“传令下去,即日起龙骑士改练《苍澜九旋枪法》,重点护住三皇子心脉……”
他忽然抬头望向东南方,那里的云层正被某种温和的灵力拨开,露出一线金红色的天光——是仙乐国方向。龙角尖闪过细碎的星芒,那是苍澜仙界与天官世界的天道在交界处共鸣。帝寒玄忽然想起初到极北时,老皇帝曾说仙乐太子谢怜是“连鬼市都愿意为他亮灯”的人物,此刻他忽然好奇,当自己的绝对零度领域遇上那能温化冰雪的怜光,会冻结成怎样的冰晶?
“将军!三皇子殿下到!”
喝令声打断思绪。帝寒玄转身,见三皇子穿着新嵌冰魄玉的赤鳞甲,正踩着冰棱台的台阶拾级而上,腰间佩剑挂着的,竟是帝寒玄三日前随手雕琢的冰龙玉佩。少年皇子抬头时,视线恰好撞上他冰蓝色的竖瞳,忽然愣住——今日的将军,龙角根部似乎多了片半透明的冰鳞,在晨光里折射出苍澜海域的星图碎影。
“明日开始,随本将军练枪。”帝寒玄忽然抛去手中密报,寒霜冰龙长枪在掌心凝成,枪缨逆鳞扫过三皇子鬓角时,竟将他间的雪粒冻成了细小的冰莲花,“仙乐国的悦神大道……”他望向东南方逐渐清晰的云层,龙角再次轻颤,“比极北的冰原更危险千倍。”
练兵场外,冰风卷起万千冰棱,在点将台四周织成晶莹的屏障。帝寒玄忽然想起苍澜仙界的古老传说:当冰龙为凡人张开逆鳞之盾时,便是它离陨落最近的时刻。而此刻他掌心的枪,正微微烫——那是三日前与花城在鬼市交易时,对方血滴溅在枪缨上留下的灼痕。
“全体听令!”他的声音混着龙威炸响,三千龙骑士同时单膝跪地,冰甲撞击玄冰的脆响惊起群群冰燕,“三日后南下仙乐,若有人让本将军的冰枪在悦神大典上沾染皇子血……”他忽然露出半分笑意,冰蓝色竖瞳里流转着苍澜海域的永夜星光,“便用他的骨血,为极北冰龙祭旗。”
话音落时,东南方的金红色天光突然盛极,竟在极北冰原的上空映出一朵巨大的银蝶虚影——那是花城的死灵蝶,正穿越千里冰雪,为即将到来的“寒渊公子”之约,递来第一缕鬼市的幽光。
北境霜途·龙影南行
三日后,极北冰原的永夜之门轰然开启。三千龙骑士身披霜鳞甲,胯下冰狼踏出的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烙下冰龙爪印,队伍中央的赤鳞马车外,帝寒玄的龙角正随着方位变化而调整角度——那是苍澜冰龙特有的“星轨导航”,能感知千里内的灵气流动异常。
“将军,前方百里进入青鬼山脉,传闻有……”副将的话被冰风绞碎,帝寒玄忽然抬手,龙角尖爆出刺目蓝光。他冰蓝色的竖瞳里,山脉深处的灵力乱流正凝聚成十二道血色轨迹,正是须黎国“血煞十二卫”的合击阵型。
“保护三皇子!”他的声音里混着龙吼,寒霜冰龙长枪已在掌心凝成。赤鳞马车的车辕突然炸裂,帝寒玄徒手抓住受惊的冰狼缰绳,龙鳞覆盖的手背与狼霜毛相触的瞬间,整匹冰狼竟化作半透明的冰晶战狼,双瞳燃点银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