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傅徵这样被挑选出来的小孩来之前都是被教导过的,知道要怎麽做,而他只需要乖乖坐着等整个过程结束。
他看了觉得复杂到头晕的绳结很快就被解开,衣袍纷纷落下。
傅家的人很看重仪式,规定每一步都要规范。首先是为他脱去宽大的外袍,露出臂膀上烙下的代表傅家家徽的曼陀罗花纹,再用专门的利器沿着花纹去划开,等待花汁溢出,并尽数吸食。
那种感觉绝对算不上好。
如果他的脸上能够凝出更清晰的五官,一定能看见每次被如此对待时他蹙起的眉,不过就算能看见,只把他当成工具的傅家人也不会在意。
傅徵把他的衣服脱掉,却没有碰一边的利刃,跳过了一个步骤,轻轻舔舐反复划开又愈合的伤痕。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魂体状态因此産生波动。
“唔唔……”他不懂是因为什麽,不同于被吸食的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忍不住伸手抓着傅徵,贴得更近一些,头埋在少年的肩膀里。
他抓得太用力,傅徵知道他在害怕,少年的声音沙哑,低声劝慰他,“不会痛的,会让你舒服。”
和其他人不同,傅徵是在替他一点一点把种在他体内的缚咒吞食走。
等到花纹彻底消失,他会离开这里。
他的一部分早就入了轮回,但只要凑不齐完整的魂灵,无论投胎转世多久,作为人类的另一个他永远都只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废人。
他被困在这幢宅子里,听见转世後的亲人们的呼唤,却受制于束缚,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麽地方,跌跌撞撞地寻找出口,转瞬又什麽都不记得,变回傅家的人偶。
真可怜啊。傅徵想。
51
再醒来,看见的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都怪那个鬼,自己又做了一个好像被吃掉的噩梦。夏循揉着额头坐起身。
……?
他这是又在那里?他不是和小胖在旧教学楼,然後遇见鬼……
“糟了小胖!”夏循急着要下床。
“啊?你醒了?”小胖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夏循定睛一看,眼前的小胖好好的,没有哪里不对劲。
“我们是怎麽……离开那里的?”他问。
小胖一脸疑惑:“你在说什麽啊?不是你走着走着晕过去了我们才来校医室的吗?”
“对了,”他像想起什麽一样,“怪不得你和傅亭熟这麽快,原来你和傅亭哥哥早就认识啊,还是他背你来的。”
夏循:?
他怎麽搞不清其中的逻辑关系?
不过,他还是知道是谁干的这些事情。
又有一个人进来,果然就是傅徵。
他只是看了小胖一眼,原本还打算和夏循说什麽的小胖瞬间表情呆滞,木然地离开了。
夏循急了:“你对我朋友做什麽?”
傅徵很老实地回答:“让他,回,家。”
他靠近了,夏循才发现他的侧脸被刮出一道不算浅的伤痕,估计是刚才那个鬼弄的,傅亭的符不管用,就连傅徵也不免在它那里吃亏。
夏循瞬间就没办法再继续因为傅徵篡改自己朋友常识而生气,伸手捧着傅徵的脸仔细看还有没有弄伤到哪里。
“你的伤口……”他问,“还疼吗?”
傅徵摇摇头。
52
最後夏循还是在校医室要了个粉色的创可贴小心地贴在傅徵脸上。
他的腿还有些软,傅徵就背着他回去。
到家正巧遇上夏循老妈,见自己儿子被另一个面生的男生背着,表情十分惊奇。
有了小胖的前车之鉴,夏循很迅速伸手挡住傅徵的眼睛,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要对妈妈用这个。”
不明真情的人看这一幕是极亲昵的举止,夏循老妈瞬间就眯起眼睛在两人之间打量起来。
哪怕後来夏循说傅徵是自己的朋友,他老妈还是一脸不信:“是这样啊。”
夏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