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被偷袭第二次,夏循没把傅徵踹下床,只警告他不准拿东西缠住他,也不准做其他不好的事情,随後心累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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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循,今天天气真的很好,你知道吗?去年医院旁边那片荒地,现在也开始长出花来了,很多人都在那里拍照,要是你身体再好起来一点,妈妈和爸爸也想带你过去看一看,你会喜欢吗?”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对女人温柔而悲伤的话语的回应。
他的身体太差了,离开了各种仪器和药液的帮助,根本就很难维持正常的生命体征,哪怕躺在病房里,也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父母来看他也只能单方面絮絮叨叨对他说话,医生说这样多对他说说话能够刺激他的神经,让他尽可能清醒。
夏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周围的空间一片混沌,偶尔,他能听见女人的丶男人的丶还有其他人的声音,粗犷的,纤柔的,稚嫩的,苍老的,各有各的不同,相同的是,他们的声音都很温柔,也很悲伤。
他摇晃着站起来,很艰难地站稳。怎麽会这样呢?他的身体难道很差吗?他疑惑地想,脑子迟钝地运转着。
依然是什麽也看不清的漆黑,他缓慢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就像看不见的声音编制成一条绳索,牵引他找到离开的路,光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眼睛太久没见光,被刺激得几乎睁不开,好像还流出眼泪来了。
“小循。”
“小循。”
他越走越快,几乎要跑起来,他想要大叫,回应声音们,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就要回到你们的身边了。
心脏突然收紧,“咚”的一声。
“翼。”
绳索应声断裂开。
什麽声音也没有,他重新坠落回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黑暗当中,再也看不见什麽光源。
好像过去很久很久。
有人把他打捞起来,身边不再是黑暗,是熟悉的房屋构造。
那个人说他在哭,问他怎麽了。
“名字。”他脸上是湿的,泪水涟涟,好像溺死他的黑色河流真的不仅仅存在于梦中,他擡头,空白的脸仍旧诡异,但这一次似乎想要凝出具体的模样。
“我记不起来了,”他怆惶地说,“我记不起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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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循,小循——”楼下传来妈妈的叫喊,“再不出门你可就迟到了啊!”
“早餐我放在桌上了,你一定记得吃,赶紧起来了!”
紧接着一阵关门声。
夏循想坐起身,却被背後伸过来紧紧揽住他肩膀的手臂压住,後背靠着的胸膛像高温的大火炉。
他挣扎两下,总算把狗给扒开了。
看了眼时钟,夏循几乎是翻滚下床,匆忙地脱下睡衣换上校服。低头一看,果然和他昨晚想的没差,蛇鳞刮磨出来的痕迹没完全褪去,粉色在白皙的腿上格外显眼。
因为被狗偷袭的缘故,後半夜他睡得根本就不安稳,做了一个漫长而曲折的梦,虽然都忘光了,但不舒服的感觉还残留着。
夏循咬牙切齿。
管他是什麽人,今晚回来他还是要让傅徵罚抄一百遍好狗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