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很反常。
如果仅仅只是失忆,何至於要把人这样绑着?
曲音嘴唇翕动,低声问道:「你怎麽了……」
听到曲音的声音,闻简知不知从哪儿爆发出的力气,三两下就挣得手腕脚腕上的绑缚带发出撕拉的声响,整个铁制病床哐当一声被他这股蛮力给弄移了位。
这阵巨大的动静声传到外面,病房门倏地打开,曲音被冲进来的医生护士挤到一旁。
曲音还懵着,仓惶间瞄见医生正往闻简知体内打镇定剂。
闻简知视胳膊上的针头如无物,喉咙里发出骇人的闷叫,一双眼从头至尾都没有从曲音身上移开半分。
他以前很喜欢闻简知的眼睛。
只是如今在这样的环境下,闻简知的视线却好似化为一条巨蟒蠕动着往他身上爬行,龇着毒牙绞住了他的喉咙。
曲音发不出一点声音。
警察将僵立着的曲音拉到病房外。
走廊上,闻简知的父亲和爷爷闭口不言,一旁应该是闻简知的母亲眼睛通红,大概是哭了一场。
赵朗也被这浩荡的阵势吓到,心有馀悸,颤声道:「他……他这是怎麽了?」
警察这才和他们说起来去脉。
三个月前,他们查出闻简知失踪前订了一张机票,飞往离c城几千公里之外的一个小县城。小县城里监控不多,最後的影像是他上了一辆计程车,在一个路口下车之後监控就断了,随即没了踪迹。
而最麻烦的就在这里,这个小县城如果只是小了一点,即便没有监控找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但这个小县城四周群山环绕,绿林千里,枝繁叶茂,其下还包含无数大大小小的村镇,这些村镇大部分都在山中,山路泞泥狭窄,给搜寻工作增加了不少的困难。
这些群山中不少都是世世代代都居住在山里的本地村民,基本上都是老人,老人固执长情,不愿意离开先祖留下的土地,也不想住在县城里,便足不出户,只在山中生活,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没人知道闻简知去那里做什麽,又是否还在城内逗留,亦或是进入了山中某个小镇中的某个小村,是不是还活着。
三个月里他没有一点消息,闻简知的家人心力交瘁,也就是这时,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天前,警方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
小县城下,有一个小镇,名为云水镇,偏僻隐蔽,五年前才终於有了一条能与外界城市通行来往的道路。
闻简知就是在那里的一座山头上发现的。
上山采药的村民发现了他,闻简知当时已经昏迷不醒,村民们把他送到了镇上,镇上联系了警察,警察将人带了出来。
经过医院检查,闻简知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什麽都不记得了。
他醒来之後迷迷糊糊只吵着要见『曲音』,连他的家人都不认识,谁的话都不听,就像个失了理智的疯子一样闹着要出去,医生护士一群人都按不住他,以防万一,他的家人只好让他们把人暂时绑了起来。
医生说他也许是受了什麽刺激,具体原因也无从得知。
鉴於闻简知的情绪一直都很激动,又一直在找『曲音』,一个让失忆的人疯狂寻找的『曲音』,或许他就是问题的关键。
当医生询问起闻简知的家人时,他们却说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闻简知从没有和他们提起过只言片语。他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只能寻求警察帮助,联系到了正在上班的曲音。
闻简知的家人本以为曲音会是某个女生,谁知道情况截然相反,百般折腾之後来了个大男人,也难怪他们看向曲音的眼神那麽奇怪。
从警察口中得知前因後果後,曲音怔怔的,说不出话。
闻简知的爷爷问:「你和简知是什麽关系?」
曲音没有吭声,赵朗虽然一头雾水,但主动帮他解释道:「我们是同事,小闻之前在我们这里兼职,他和曲音的关系一直都挺好的。是吧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