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在座这些人恨不得把自己耳朵捂上,生怕自己听到太多细节。
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在丰嘉运发疯的时候,他们就会立马逃出去,绝不在这多停留一刻。但此时后悔明显已经迟了。困在这里的人难道还能找到新的理由逃走?
只能任由自己的躯壳被困在这承受狂风暴雨。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现在店里改了不少单独小茅屋。他们这个包间离其他还有相当距离,只要丰嘉运不大喊大叫,外头应该是听不见的。
但是呢,他们怎么办,难道真的站在原地不动,就这样看着丰嘉运安静发疯?没道理吧。谁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吐出什么致命消息,他们可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他们几个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邱晨安率先上前,先稳住丰嘉运,“对,我也觉得你说得挺对,我们丰老师这外貌,这实力。那些不喜欢你的人都是有眼无珠,咱们不要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没得拉低了我们的档次。”
可他这样说人家反而不乐意起来,一下把邱晨安手挥开,“你不能这么说姚欣蔓,她没有任何问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乖乖,这是彻底被洗脑了。无药可救了。放弃吧,这家伙不是他们能够拯救的。
叶宸上前打算再试试,“丰老师,要不先跟我走两步,这些事我们等会儿再说。现在这场合不方便。”
这句话也不知道哪儿戳到人家肺管子,一把把舒沛挥开,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不方便,有哪里不方便的。我大声把我心底的想法说出来,有错吗?”
对对对,你没错,你尽管可以把声音讲给世界听,但人家也可以把你这消息往外漏一漏,让所有人都听到你的真情告白。到时候谁尴尬谁知道。
这场面相当好看。江蝶看着发酒疯的人只觉得荒谬,心里总感觉有些事得打个折扣。丰嘉运这家伙真的喝醉了吗?还是不过找个喝醉的借口而已。
要是刚入行的她,说不定就会被这种所谓绝美爱情感动,只想要进入他们的世界,甚至主动开口帮忙。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可笑。喜欢人自己不会去追吗?在这里,在同行面前发什么疯,难道他连爱情都要别人施舍吗?还是他以为自己这种痴恋的名声传出去,就能感动对方了?
要不要这么离谱。想要追女孩就把真金白银拿出来。难道他想的就是白嫖?
都什么年代了,还做着空手套白狼的春秋大梦呢。最近那家不是出了个包,二百多万,姚欣蔓不是发了说自己想要嘛。你直接买了给人家送过去,人家还能对你没个笑脸?无论人家收不收,至少投石问路这事你是做到了。整天站在原地哀嚎算什么吃,还不是不想花钱。
呵,诡计多端的男人。
瞧瞧人家叶宸,确实没送小老板什么东西,但人家工资全部上交啊。压根没给自己留什么钱。这事还是江蝶去导演上聊天时候刚好听了一耳朵的。片酬直接进的是舒沛账户。
刚开始她还挺好奇的,这舒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能拿演员片酬呢。等捋清楚他们俩之间关系,江蝶什么都明白了。他们俩是一对,那舒沛开的店基本上都挺可靠的。
家里人业内的在这方面敏感度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像这里,他还知道在那边包个隔音棉,隔绝里外窥探。有时候还能帮忙打掩护直接送明星出去。所以那时候江蝶心里其实也就选了这家店——这地方总比其他地方多一份保障。
看看人家这专业程度,听到丰嘉运爆瓜了,立马转身关门,不带任何犹豫的。
但人家专业是一回事,丰嘉运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真喝醉了还全都是在演?
之前可能算是三分情绪七分演,就是给你种错觉。但这次还真不是演的。本来丰嘉运觉得自己酒量挺好的,先来了点上次看见就想要尝尝的葡萄酒,胃口大开,精神奕奕。紧接着和邱晨安一块儿找出了之前喝的蓝莓酒,还不忘往里头煮点水果,更顺口了。
等到一道道海鲜上来,总觉得蓝莓酒味道有些不搭,喝两口汤,再来点新温好的黄酒,又是全新的体验。
他还觉得自己挺克制的,每种都只尝了一点点。全都是为了可持续发展。可谁想到一点加一点,这些累起来就显得挺多的呢。站起来之前,丰嘉运也觉得自己挺好的,可还没走两步,脑子忽然昏沉了一下就什么都笼上了朦胧。他知道自己好像在说些什么,可自己说的这些好像全都被罩在雾里,听不清也无法分辨。
唯一剩下的感知好像是自己在说话?
他应该是一直在说话的,但到底说了些什么呢。丰嘉运也不知道,但这该死的嘴压根停不下来,之前憋着的言语瞬间倾泻而出,“我到底差在哪儿了,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只要你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就会知道我到底有多好。”
呕——
骚扰,绝对的骚扰。这家伙是不是喝了酒之后把自己脑子都喝没了,怎么整天说胡话呢。他觉得自己这样很深情吗?只会让人感受到他的低级和无语。
如果可以选择,真的很想给他一耳光,让他整天在这说些有的没的,让他知道一下什么是来自人民群众的正义。
但江蝶也知道,这些想法只能自己悄悄设想一下,面上她肯定是要拿出另外一种说辞的,“看来今天这酒确实有点狠,看我们丰老师一直在说胡话,他是不是练台词练到走火入魔了?看我们导演把人折腾得,走走走,快点把他弄回去,回去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希望这小子能想起来自己今晚上到底说了什么,接下来这几天消停点,不要整天在这搞事,那她今天做的这事也算是有个结果,否则——
她是没录,但怎么不能给他来个情景重现呢?也好叫某些人看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离谱的事。
眼看江蝶发话,邱晨安赶紧起身强行扶住了丰嘉运,几乎是半推半拉把人往外拽,“好了好了,都是我这个做东的招待不周,没想到倒给大家招惹了这样一通官司,好好好,嘉运,我们走咯,回家睡觉去。”
嘴上那么说,邱晨安手上实在是发了狠,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把人往外拽,生怕力气小点拉不住这家伙作乱的身体。这酒度数还是不算高,就应该再高点,直接给你灌倒了,两眼一闭睡个人事不省,这才叫万事大吉。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先把这家伙嘴堵上呗。他们总不能现在当着大家面把人敲晕了,这责任关系立马就变了,一码归一码,人不能走在违法犯罪道路上。这一点邱晨安还是想得相当清楚的。
可他还是低估了喝醉家伙的力气,简直跟个大石墩子差不多,滑不溜手不说,人还软绵绵的一个劲往下坠,他这么一个硬拉200公斤的选手竟然都拉不住这个一百来斤的家伙。不对劲啊。
其实这不是手法问题,完全是姿势。
因为人喝醉之后,大脑神经无法控制四肢,没办法自己主动勾住背你的人身体,只能一个劲往下滑。而且本来人皮肤就滑溜溜的,抓不住也正常。这时候只需要一点技巧。把人胳膊搭在自己身上,然后自己的手往下穿过背上人双腿,自己的手紧紧抓住背上人双手。
这样他想要滑也滑不下去了。
舒沛主动上前解围,“要不我来背吧,背醉鬼我经验还是挺丰富的。”今年过年时候,家里长辈做的这缸黄酒直接放到了好几个叔伯舅舅,家里头沙发都差点睡不下。
那时候还不是舒沛一个个给他们背到车上去的。年年做这事他都不要太熟练。
但舒沛乐意,别人不一定乐意。叶宸上前一步,直接拦在他和丰嘉运中间,态度相当坚决,“不用,我来吧,你做这事不方便。”不等其他人反应,他已经利索地背起丰嘉运往外走。
舒沛本来就是他们吃饭这店老板,背一个醉鬼有什么不方便了?不过就是某些人心里看不过去,总想着干预一下。邱晨安也没戳破某人的小心思,跟在他后面帮忙扶着丰嘉运的背。
“嗯~~”背上的酒鬼哼唧两口好像清醒了点。宽阔的肩膀似乎给了他别样的安全感,让他情不自禁想要说两句话,或者稍微动一动?“宝贝,是你吗?谢谢你还记得我,还想着把我背下去,但我不应该让宝贝你辛苦,我自己可以走的。”
他嘴上说想要跳下去,但身体微微一晃,也就是稍微动弹了两下手脚——这不是动不了嘛,还在这里唧唧歪歪什么。
叶宸压根没管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自顾自往门口冲,几步就走到了农家乐门口,眼看他们车就在前头,只要上车就能彻底把这家伙放下。
啵唧——
“宝贝,你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