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师姐还叫了帮手?”
莫离的脸皮笑肉不笑,音色平淡无情绪,使人无法辨别他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但以裴萱萱本人的视角分析,他该是难过的。
终是对峙了那么久,她又与田渊柏不慎恰巧被他捉到了仅有的破绽,方才若是他的诡计得逞,现在的她估计已经被他囚了起来,而田渊柏,也应如他所愿那般死无全尸。
啧,不对啊。
裴萱萱突然摸了摸下巴,觉得她对自己的实力确有低估。对面虽有丁沥这老贼帮忙,但一个曾被挫骨扬灰之人,现如今他的真身是为何物还有待考量,且这人实力是否还如当年?或者说,压根连他自己当年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了?
想到这,裴萱萱陷入了几欲探寻真相的漩涡,华竹的脸也在此时浮出联想的水面。她清楚,也许只有华竹本尊来了,才能消除她的所有疑虑了。
“师尊……”说她不担心华竹是不可能的,丁沥现身,他句句意图讨伐华竹的话语,都如他的银针一般刺入了她的心头,任凭谁都不难听懂,丁沥此番费尽心力地复活,又蛰伏至今,目的只为杀了华竹。
也所幸丁沥一直与她在这里对峙,并没有充足的时间给他去天筑门找华竹的麻烦,裴萱萱缓了口气,想到华竹许是还平平安安待在门内,便没有那么烦躁了,不过,将对面的叛徒击败的心倒是更坚定了。
要杀老娘靠山?门都没有。
裴萱萱冷冷笑了笑,眉尾一凛,金色的剑刃瞬发而出,伺机而动,将她团团包拢。
田渊柏不知她因何突然暴走,但又想起她刚刚的嘱咐,希望他不要掺和太多,于是硬下心来,抬手把齐桑徊和般若迅速拉远至乌泽身旁。
“师姐,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我还是想让你跟我走。”
“跟我在一起吧,你我的野心如此般配,你又何须在乎旁的?”
莫离明白一拖再拖是无用的,也不愿再浪费时间,猛地转头朝丁沥使了个眼色。
丁沥与他齐力上阵,虽印已结好,眉头却紧皱着瞪向莫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女人?她可是铁了心要杀了我们的!”
“若此次胜了他们,我们合力清除门内异党,届时你何愁找不到与她相似的美人?”
好说歹说,丁沥觉得莫离这一根筋的性子会扰乱自己的阵脚,与他割席的心思陡然生出,但现下如不与他合作,自己的实力又不敌裴萱萱,无奈之下,欲言又止的他终是闭了嘴。
“你懂什么?”许是因为过于兴奋,莫离的双眼迸出黑光,浑身散出的黑气,犹如被妖邪之气感染的怪人,让人不敢靠近。
“师姐对于我而言,有如天上的皎月,岂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可以替代?”
言罢,莫离觉得身旁之人果然堪不透世间的感情,一边捏着咒,一边嘲讽道:“你没爱过人吧?不然,怎会不知‘非你不可’四字怎写。”
话题被撂在这,丁沥周身巨震,本就怒目瞪着莫离的眼睛变得更大,似有上前撕碎莫离之感。
“我没有爱过人?”
“哈哈哈!老子的爱人,就是被华竹那老贼杀的,我怎会不懂?”丁沥叹息一声,随即仰天大笑,内心感到很是悲凉。
回忆中,妻子的脸浮现在他的面前,丁沥失了神,哀道:“她也曾是天筑门的弟子,与我、旭戈、华竹,为同门师兄妹。当年我选择叛离天筑,被擒后,她曾去向华竹求情,可华竹那卑鄙小人,非但不顾及同门情谊,倒反唇相讥,引得她旧病复燃,生命亦如悬挂在风中的残烛,时无多日。”
“在审判我的那一日,我即将被挫骨扬灰,是她冲出来为我挡下了华竹致命的一击,这才让旭戈有了护下我残魂的时机,使我得以回生。可我,终究因此永生失去了她。”
听完丁沥的这番话,莫离感到有些惊异,这位素来孤言寡语的前任长老,竟在他面前说出了如此多的词句。
见到莫离有点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丁沥冷哼了一声,继续到:“我将自己的故事说与你,也只不过想告诉你,人世间的爱,要给予能回馈你之人。费心费力,摇尾讨好者,得到的不过是不爱你之人的鄙夷,最后,亦不过是徒劳一场。”
“我是看在你为旭戈的亲传弟子,才苦口婆心劝你。莫离,你是制毒炼药的好苗子,日后若得我与旭戈的精心栽培,下一任掌门之位,你必能稳坐。”
被丁沥的鼓励说得有些飘忽,可坚持了许久的事,让他轻易放弃属实非莫离的本性。
“多谢师伯教诲,但我还是要得到她。”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容,莫离收起了方才玩世不恭的姿态,认真了起来。
“冥顽不灵,冥顽不灵!”丁沥也回以莫离一个嗤笑,自顾自捏起咒法,欲先上前攻击。
裴萱萱这边,见远处有道绿光袭来,虽猜不出来者何人,但她也早已做好了见招拆招的准备,伺机大干一场。
“主人,小心啊!”乌泽被拦在远处,想要上前帮忙的心思被田渊柏收得紧紧的。
顾念乌泽是妖,田渊柏没有使用太强的术法,束缚的咒术也是最无害的。可尽管仅有束缚的功能,仍旧架不住乌泽这家伙乱动,眼看束缚咒就要被其挣开,田渊柏恼得抬手一个利落的手刀便将乌泽给击晕了。
“看好他。”
转身将乌泽递给了还未回魂的齐桑徊,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派上什么用场,但当听到田渊柏竟主动搭话,便点头乖乖接下乌泽,为自己与他施了个金刚咒,将他护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