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这时齐桑徊已经下了祭坛站回到原位,但疼痛依旧不减,甚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可齐国的祭坛,她怎能显露自己出了这等岔子?
齐桑徊咬咬唇,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轻抚上伤口,同时在心底重复安抚着自己,努力且刻意地试图不去感受这份疼痛。
不知怎的,刚要开坛便出了这等事,齐桑徊内心忽而闪出抹不安,可一想到不远处的裴萱萱和田渊柏也在此,她高悬的心又稍稍放下些许。
尽管她着实不喜欢裴御萱这女人,但她亦不得不承认裴御萱的实力。
兴许,她父皇此番请那二人下山的决定,是正确的。
担忧的心刚要落地,远处突然闪出两道黑影,环绕着祭坛发出“唰唰”两声,尽管声音微小,寻常人难以察觉,但齐桑徊毕竟也算半个修道者,声响一出现,立马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瞪大双眸,下意识朝裴萱萱那处望去,只瞧见二人似是通了心意,此刻,裴萱萱也朝她这处看来。
两人换了个眼神,一致同意先按兵不动,佯装无事般将祭坛的仪式继续下去。
只不过,到了裴萱萱这边,她早已将藏在袖中的手捏了个诀,身边的田渊柏也与她同时觉察出不对,随时做好了备战的准备。因为被齐桑徊奉为贵客,所以他被允许佩戴武器入坛,藏锋的剑柄被他握在掌心,田渊柏如鹰的眸子扫视着周围,提防着敌人的来袭。
“师姐……”
感受到田渊柏似是在自己的身侧倒吸了口冷气,裴萱萱不由得心一紧,极力维持着镇静去听他接下来的话。
“似是强敌。”
田渊柏眸子不敢再乱动,死死盯着四周,此时天色忽而大变,分明此日的祭坛择了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如今却天降暗色,似有场暴雨疾风的征兆。
“不妙啊。”
裴萱萱的黑瞳随着天色极快的变幻泛出点点星光,继而又担忧地看了齐桑徊一眼,娇小的女孩此时粉唇咬紧,头颅高傲地昂起,仿佛含了几滴泪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
但同为女子,裴萱萱不难猜出齐桑徊此时害怕至极的心理,本想越过这时早已被这诡异的天气扰得哄闹的人群去安慰她,不成想,一道惊雷毫无征兆地便朝裴萱萱的面前劈下,吓得她差点触发手中的术式伤及了身旁的人。
“裴御萱!”
田渊柏紧张地立马冲上前护着,反被裴萱萱抬手一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恙,随即也昂起头看向阴晴不定的天空。
“师弟,恐怕是有几位不受欢迎的贵客要来了。”
纯白的世界
天色骤变,原本端坐在祭坛上的齐王也变了神色,慌慌张张间起身,他嘴边一直不停叫唤着“国师,国师”,却无人应答。
“陛下。”
从旁的太监也不由担忧起来,手中的拂尘从左甩到右,又从右甩到左,愣是找不着舒适的位置,差点紧张地要跳起脚来。
“国师呢?国师何在?”
齐王絮絮叨叨,胡子随着他激动的话语颤抖着,言语间,零星的唾沫星子沾上,显得他威严都跌下大半。
然尽管他不停叫唤,甚至还派下人手前去寻找国师的踪迹,但均是空手而归。
“师父……你去哪了?”
齐桑徊欲跑上祭坛安抚慌乱的齐王,但顾及自己的身份又不适合再上坛,只得在原地施咒,试图去唤国师。
奈何她修炼不精,以致于散出的灵力都弱得很,压根禁不住这阵怪风的侵扰,不多时,飘飘摇摇的灵力便被风掐碎在了半空。
“唤不到国师吗?”
正在齐桑徊绝望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抬头瞧去,便看到裴萱萱顶着那一头沉重的发饰寻了过来,仔细听,还能听到清脆的铃铛声,意外让齐桑徊有了种宽慰的安全感。
但令齐桑徊感到惊讶的是,田渊柏明明就在裴萱萱的身后,她第一时间感受到的,竟会是裴萱萱,而非田渊柏。
现在的重点不在此,齐桑徊没有多想,只顺着裴萱萱的话垂下头,略带挫败地点点头,鼻子一红,差点丢脸地哭了出来。
“没事的,护坛是我的职责,哪怕当下寻不到国师,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应对。”
“别哭。”
裴萱萱看着这娇滴滴的小公主红了眼眶,尽管心底对她还是存有芥蒂,可想到这姑娘不过及冠之年,却要承担如此多的事情,同为女人,难免会生出些同理心来。
“那该怎么办?”齐桑徊难得拉起裴萱萱的手,焦急地回问,柔软的触感碰上她的掌心,却引得她一愣。
这熟悉的感觉……
齐桑徊忍不住眯起了眼,心道这触感恍若在哪碰过,但绝不是在皇宫内。她厌恶裴萱萱厌恶极了,先前亦从未可能会与她有过什么直接的接触。
焘、芸。
脑内突然蹦炸出如同绽放在黑夜中的璀璨烟火,而齐桑徊的脑内不停盘旋着这两个字。
“裴御萱,在焘芸村时,你……”
正欲将堵在胸口的问题抛出,齐桑徊紧紧握着裴萱萱的手不舍松开,忽然间,她却觉得身子一轻,待她回过神来时,只看到自己竟身处风中,整个人都要被这场狂风卷走。
“齐桑徊,快握紧我的手!”
裴萱萱哪里能猜到对方竟会想起如此劲爆的事情,只知这齐国的小公主上一秒还好好在她身边,哪知下一刻,竟被这不可预估的大风给卷离了地面,下意识便紧紧抓着她的手,就怕丢了公主待会被问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