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通好说歹说,既然都不能让你接受我的心意……”
莫离深吸一口气,抓到了此时裴萱萱侧着身,无暇顾及他的破绽。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从袖中召唤出千根银针,朝浮于半空的仍不知情的裴萱萱攻去,而一滴痛恨的鳄鱼眼泪,从他的眼中淌出,有难过不舍,也有无情的决绝,“那便随着你的师弟,一同下地狱吧!”
耳畔倏地有迅风刮来,“唰唰”声犹如要划破这片天际。
裴萱萱惊恐转身,心中直懊悔自己的大意,但想要挡下这全力的一击早已是来不及了。
眼看着若漫天花雨,洋洋洒洒落下的针就要将她扎成个“针人”,她最后回头安心看了田渊柏一眼,却看到他额上青筋暴起,双手也不停击打在护罩上,被反震的手掌发红,但他好似感受不到痛了,不知疲倦地拼尽浑身的劲拍打着护罩,发出“砰砰”的响声。
情急之下,她召唤万剑回头抵挡,心中只想着能拦下多少便是多少,可银针是如此细小又难控的东西,相比起她的剑,银针更能快速找到空隙朝她袭来。
所以中针是必然的,她早就看开了。
眼看万剑不停为她抵挡着密密麻麻侵袭的银针,其中一根特制的极小针,被忽视了去,朝着她刺来。
明知避无可避,方才唤出万剑之时,她的灵力已是吃紧,以至于现在压根没有力气,去挡下那根常人无法察觉到的细针。
本以为此针就要穿透她的颅顶,而她在书中历的此“劫”也在这场意外中结束,不料,却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呼唤她的声音,再后来,便是感觉被一团温柔的水裹起,整个人像是婴孩般,躺在母亲慈爱的怀抱里。
“主人!”
乌泽与其他两人及时赶到,他唤出水咒将裴萱萱死死裹起,银针遇了水,便如同打在了一团棉花上,针尖一软,向她攻来的针全都被挡掉,只留下万剑护佑在裴萱萱的身侧。
见裴萱萱脱离了危机,计蒙双眉蹙紧,众人从未听过其如此愤怒地质问着他人。
“来者何人!”
看到裴萱萱脱了险,般若于松了口气后,也守在了失力倒地的田渊柏面前,他顺着计蒙的呵责望向对面,本欲朝前进攻,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直到他看清了对面的长相后,红色的双瞳却猛然失控地收紧。
“芙蕖!”
“你……”
般若指尖点着对面早已昏睡过去的女子,双唇打颤,喘息急促,神情如见到了多年的老友。
“芙蕖?”
裴萱萱在乌泽的搀扶下下了剑,对着对面惊讶抬头。
般若嘴中的芙蕖……
不就是她一直在等待时机找寻的,裴御萱原座下的木属性大妖吗?!
被沁染上暗色的花朵
想不到第一眼认出芙蕖的竟会是般若,乌泽将裴萱萱安置稳妥后,目光开始朝对方上下打量起来,眼神里浑是猜疑。
他悄悄猫回般若身旁,与其打着耳语,“芙蕖我们多年未见,那人许是幻化成芙蕖的模样,企图蒙骗主人也未必。”
“但她身上的气息,不可能是任何人能随意幻化出来的。”强大如计蒙,将四人护在身后,一人独自挡在前方,同时替般若回了话。他只想看看,对面穷途末路的两人还能使出什么诡计。
见来了好一拨帮手,莫离显得有些慌了,他将手中唯一的希望紧扣在怀,却也难掩紧张,“我早就说过,是师姐忘了,而非芙蕖变了。”
提到此事,莫离却难得多出了几分底气,板起身子,一副要同他们讲理的模样。
“明明是师姐不要她了,我将她收于麾下,等同于是救她一命。怎被你们说得,就好像是我抢了师姐的东西。”
“芙蕖不是东西!”裴萱萱震声斥责,拳头打在软绵的泥地上,“哒”的一声,湿润的青草被锤出一个凹槽来。
她想起来了!
难怪方才看到那张脸时,她会觉得陌生又熟悉。
芙蕖本就是她麾下的其中一只大妖,当年裴御萱,仅除开了计蒙与那只金属性的大妖,便将其另外三妖封印在各地。与其说是封印,其实倒不如说是吃好喝好供养着,以等待好的时机再将它们放出,一统人间。
在封印芙蕖时,她是为最后一只被封印的妖。那时不知因何受伤的裴御萱灵力渐空,以致封印的最后的一道符咒力量薄弱,但裴御萱念在封印之地人烟稀少,便没有再管太多。
而后来,裴御萱也因顾及身边的眼线众多,不好再去人间探看三妖的封印。
多年过去,没想到,裴御萱某日会被裴萱萱所替代,而最后与芙蕖相遇的,竟是裴萱萱这个假主人。
那么,芙蕖又是如何能以自己的力量冲破裴御萱亲自设下的封印,从而幻化成唤莲的模样,混入天筑门来到她身边的呢?
其中的弯弯绕绕,裴萱萱也不得而知了。
但,当她的视线触及莫离的一霎,脑内一道灵光闪现。
她或许是猜到缘由了。
裴萱萱以肘撑地站起,有些趔趄,可能是因用了太多灵力,手掌发麻,又不得不捂着也发麻的头,导致她气色看起来略微不佳。
站在一旁的乌泽本欲上前搀扶,却被她摇头推开。
不过,她除了感觉眩晕外,并没有别的不适。
至少,在这种十分需要动脑子的时刻,她没有轻易掉链子。
“莫离,那时是你冲破了我设下的封印,然后用术法隐去了芙蕖的原貌,将她送来我身边的吧?”
“只不过,我真是好奇。那时你也不过是个刚刚入门的新弟子,可唤莲显然比你先一步入门,且起码待了有些时日了,你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