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如浮雨,一寸寸描摹车内女人的面容,白皙精致,红唇明艳,鼻梁,眉骨,无一不动人。
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璀璨,然而眉宇压得极低,几乎携着丝雨的阵阵寒意。
五月凉雨刺骨。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面容,不愿回想的往事,细针般狠狠刺进了心脏。陈蝉衣脚下生根,血液急剧倒流,霎那间连心跳仿佛也暂停了。
陈慧像是看见她,又像是没看见,斜斜地靠着车窗,拨弄自己鲜红的指甲。
挑起红唇,极轻蔑一笑:“我停在这,是碍周家不顺眼了,还是碍你不顺眼了?出了事,自有郑家替我摆平,你慌什么。”
对潇潇
她疾言厉色,黑衣男人不禁冷汗涔涔,然而凝眸看了眼那辆车,还是咬牙:“陈小姐,您这么擅作主张,出了事,郑先生不会保你。”
以郑容微的性格,绝不允许女人在自己面前摆谱,否则就会立即舍弃。
都知道他几年前,那桩无疾而终的婚事,一个男人脾气最好的时候已经过去,再没有哪个姑娘能让他有耐心。
陈慧根本不怕,她只觉得好笑:“郑先生不保我,更不会保你,你现在忤逆我,我出事前,必然第一个毁了你。”
她声音不轻不重,带着极强的阴冷。
男人撑伞退了几步,没再敢说什么。
那辆车驶过来。
隔着潇潇雨帘,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车窗彻底关上。身边体温渐渐冷却,陈蝉衣咬唇,并没有刻意压低伞檐。
她也不知道,陈慧究竟看见她没有。
只是在她们两个的事情上,她从未做错,尽管不想见,却无需向她低头。
警车围住了工厂,这些蓄意绑架伤害的人被一网打尽。
韩盈被铐着往外押的时候,眼底映入李潇把陈蝉衣拽进怀里的剪影,她挣扎着回头怒视,双眼通红。
陈蝉衣走到门口,一抬头正对上孙顺那恶狠狠的目光,余悸未平,她吓得一哆嗦,结果还没等躲开,眼前忽然覆上一掌干燥温热。
李潇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陈蝉衣猛然怔住。
他的手很大,仅是为了捂眼睛,就罩住了她大半张脸。
陈蝉衣浑身上下僵成冻鹅,把嘴唇抿成一条线,脸颊快速沸热。
她想抬手拿下他的手,自己还没脆弱到一眼都不能看,但双手腾在半空,又不敢触碰到他。
只听头顶李潇的嗓音响起,悠悠讽刺:“小姑娘家家,少看点儿脏东西。”
“李潇!你给老子等着!”孙顺气急败坏的声音炸开。
警察呵斥的声音随之响起:“等什么!你让谁等着呢!老实点!”
陈蝉衣听着这些,甚至都能想象出李潇懒洋洋挑衅对方的表情,脸上遮挡挪去,眼前重归明亮。
她眯眯眼,仰头,接上李潇的目光。
他目光对准她手腕,胳膊上的狰狞红痕,伸出了自己的手。
陈蝉衣愣了下,迅速思考,最后把手递了上去。
她的小手完完全全落在对方掌中,两人手的大小差对比明显。
女孩微凉的手与自己的重叠,李潇挑眉,喉间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