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麽?」
「郎中说,王爷是右胸中箭,并未上级要害,但是他坠马时伤了脊椎,就算是能醒,也站不起来了。」说到最後,萧林的声音都在颤抖。
站不起来了,对於一个领兵打仗的武将来说,已经等同於生命的结束,甚至这比让他死更痛苦。
而萧重信,不止是一名武将,还是十万萧家军的统帅。
统帅是一个军队的灵魂与支柱,支柱倾倒,便意味着大厦倾塌。
「这个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萧林抹了把鼻涕,道:「咱们这边只有府里的人知道,但是敌军那边……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不管知不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沉默过後,萧燚道,「立即派人联系赵翻山和钱良,我要知道四营目前的详细情况。」
「是,末将这就派人去。」孙黑塔跑了出了大帐。
「李金。」
「末将在。」
「孙亭可在营中?」
「回将军,在。」李金道,「火炮营的人起初也要出来迎敌,末将谨记将军的命令,没让他们在北真人面前露面。」
萧燚说过,火炮营以及以孙亭为首的有手艺在身的军匠都是宝贝,李金率西二营留守驻地,把他们当另一种形式的辎重在守。
「叫他用最快的速度统计好目前能参战的设备和人员,然後过来见我。」
「是。」
「还有。」
李金抬起的脚跟又落回去。
只听萧燚继续道:「清点剩馀粮草,统一报给我。」
「是!」
李金也匆匆跑了出去。
帐内寂静无声,呼呼的风声带着营地里士兵忙碌的声音一同闯了进来。
过了一会儿,萧燚让铁衣带萧林下去修整。
她重新落座,让金甲找出舆图在面前的案上铺展开来。
「将军……」金甲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之後,却又不知如何接下去。
「吞吞吐吐的,不像你。」萧燚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在舆图上慢慢划动,整个手掌筋骨分明,有一道疤痕从延伸到虎口,横斜着落在手背上,十分显眼。从伤口的形态可以辨认出来,这道疤来到她手上的时间并不长。
金甲知道,这是上次秦虎率兵夜袭飞虎大营,与他对战时留下的。那一战,还废了一把跟随萧燚近十年的刀。
「襄城与繁城同时被围,襄城伤亡惨重,但繁城的状况同样不容乐观。攻守强弱暂且搁置不提,如今最致命的缺陷是城内没有充足的馀粮,即便北真的兵马破不了城,二公子也无法支撑很长时间。」金甲忍了忍,终究觉得不吐不快。他在替萧燚忧心,眼下的情况,是将她置於两难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