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毕竟有李家和周王室的背景,再加上大黎公子的身份,就算几方都没有那么重视自己,也会把自己当成与其他几家周旋的工具,只要不触犯禁忌,没有人会想着去毁掉一件工具。
这番话,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因为他此行,只是为了帮长平侯分担压力。
只要把这话说出来,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而且他已经做出了充足的预案,不论赵暨怎么质疑这个做法,他都能诡辩几句,最大程度把自己的责任摘出去。
却不料。
赵暨根本没有质疑这个决定,反而问了一个让赵契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这么说,你也觉得徙民令处处受阻,是因为魏韩两家从中作梗?”
赵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
赵暨冷笑一声,眼神愈发漠然:“既然你认为魏韩皆是歹人,之前一个月又为何在朝堂上一言不发?难道孤养你这么一个儿子,只是为了私下发牢骚用的么?”
赵契:“……”
这个切入点太新奇,实在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怎么都不攻击观点,直接人身攻击了?
赵暨漠然扫了他一眼,缓缓问出了一个问题:“王室公子犯了大错,听训斥的时候,应该站着听么?”
赵契脸色一僵。
咬了咬牙。
只能跪在地上:“儿臣知错!只是魏韩两家找的理由太多,儿臣有心弹劾他们私心作祟,却找不到弹劾的理由……”
赵暨直接挥手打断:“若你用心找,能找不到么?无忌,你说说,若你想要弹劾魏韩两家,有办法弹劾么?”
“有!”
嬴无忌咧了咧嘴,这个东西他还真准备过。
原本就是等待北征落下帷幕,用来跟魏韩两家打舆论战用的,到时候应该会交给罗偃,让这位老丞相跟魏韩两家开撕。
没想到现在就能拿出来。
他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父王!小作文都写好了!”
赵暨接过小册子,直接摔在了赵契的面前,厉声斥责道:“方才孤训斥无忌不会说漂亮话,你当真以为是在斥责无忌?
你身为一国公子,明明知道谁是谁非,面对魏韩却只敢当缩头乌龟。
既然这缩头乌龟你已经当了,又何必私下在孤面前慷慨陈词?
这册子你看看,再回答孤一遍,当真找不到弹劾魏韩两家的办法么?”
“哎!”
赵契汗如雨下,只能哆哆嗦嗦打开册子,发现册子里面弹劾的话语逻辑无比清晰,将魏韩两家的罪状一桩桩一件件地列了出来,不管几分真实几分夸大,说出来就是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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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放在时常发生骂战的黎国朝堂,也是极其优秀的弹劾文本。
不过……
大家是不知道怎么弹劾么?
大家是根本不敢得罪魏韩啊!
明明就是不管吵得多凶都不可能有结果的事情,谁会这个时候去触魏韩的霉头?
可册子甩在面前。
赵契只能咬牙认错:“父王之爱婿惊才绝艳,相较之下,儿臣实在笨嘴拙舌,阅此弹劾奏折,实在五体投地!”
就算是承认自己笨,也不能承认只说不做。
赵暨却反问道:“只是笨嘴拙舌?”
赵契胸口发闷,继续补充:“简直愚钝不堪!”
赵暨冷笑一声:“既然愚钝不堪,那就不要妄议朝政了,徙民一事利害牵扯甚大,不是你能够插手的,回去禁闭一月,好好歇着吧!”
“父王!”
赵契慌了,虽然这也是惩罚,但完全没有给长平侯分担压力啊!
才刚说了几句话,就直接被关了起来,长平侯是不会认账的!
他赶紧解释道:“儿臣虽然愚钝,但此事却深思熟虑了许久,已经弄清楚了里面的利害关系,儿臣一心许国,父王万不可因为对儿臣的偏见,就忽视儿臣进献的良策啊!”
“哦?良策?”
赵暨看着赵契,忽然有种十分荒诞的感觉。
这个狗东西。
真的是孤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