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特意备了金丝帐作贺礼,长宁可喜欢?那可是江南绣娘们熬了八百个日夜才绣制而成的。”
面对胡贵妃突如其来的亲近,杨嘉仪十分不适。这胡贵妃身上的香气实在太重,令她忍不住别开脸。
被胡贵妃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了那顶金帐。
那金帐确实漂亮,此刻正挂在她的床榻之上。
“诶?看咱们长宁的这幅样子,莫不是还没用上?”
胡贵妃问。
沈知韫听胡贵妃这么说,不由得心下起了疑虑。
可还未容他细想,杨嘉仪突然拽过他的手按在了她的后腰上:
“昨儿夜里那金帐就挂在榻上,那别致的金钩可都是被晃掉了一只。”
闻言,沈知韫喉结猛地一滚,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胡贵妃的脸色顿时比胭脂还艳上三分,就是一旁的皇帝都忍不住干咳几声,忍不住斥责:
“胡闹!看看你哪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
杨嘉仪感觉到自己后腰上沈知韫的指尖一颤,她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皇帝无奈的摆摆手,叫他们离开。
拜别太极殿,杨嘉仪挽着沈知韫一路上心情大好。
出了禁宫,月色正浓。
本朝并未有宵禁政策,入了夜的长安城一片热闹。
杨嘉仪遣退了念安,叫念安先行回公主府。自己则是与沈知韫慢悠悠的逛起了长安城。
他们来到了夜肆,长街上已如星河倾落。
千百盏灯笼次第亮起,将青石板路映成流动的锦缎。
酒肆二楼传来胡姬的琵琶声,混着西域香料摊子飘来的异香,在晚风里酿成醉人的甜。
前世杨嘉仪嫌这里的市井气过强,从未来过夜肆。她只是听她的皇兄们提起过,那时她真的是又好奇又有着所谓的公主包袱不愿屈身而来。
这一世杨嘉仪少了对这些琐碎事的矫情,她拽着沈知韫挤进人潮时满脸喜悦。
她撞见一群孩童举着糖人跑过,险些撞翻路边卜卦摊。那算命先生慌忙去扶晃动的铜铃,十分滑稽。
“发什么呆呢?”
杨嘉仪突然将刚买的胡麻饼掰了一半塞进他唇间:
“我听皇兄说西市老张家的胡麻饼最是好吃,刚刚好最后一炉,不然可就没得吃了!快尝一下,好不好吃?”
芝麻混着蜜糖的香气在舌尖化开,沈知韫怔忡间,又被杨嘉仪拉进最热闹的灯笼铺子。
铺主正踩着梯子挂新制的灯笼,八面绢纱上画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
“老板,你这灯笼怎么卖?”
杨嘉仪指着灯笼问着。
“这位姑娘好眼力!”
铺主笑嘻嘻地看着杨嘉仪:
“这灯笼是位戴帷帽的姑娘订制的,就此一盏……”
铺主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惊恐地看向杨嘉仪腰间晃动的金字腰牌。
眼前的姑娘,身份尊贵。他怕是得罪不起,可这灯笼……若是那姑娘找来,他又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