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不必考验我,”李当归皱眉。“我现在或许只是个“灵剑”的水平,但我的剑道一往无前,道长有意赠剑,我便谢之,若无意,我们这就离开,不再叨扰。”
“剑道在心,你已过关。”道士背对着他们,声音忽远忽近,“‘灵剑’也好,‘天剑’也罢,终究不过虚名。”
他抬手一挥,道观深处传来一声清越剑鸣——
“辞故人,见新雪。”
“你要的剑,自己来取。”
李当归三人跟着道长一路前进。
道观后方,一方青石小院。
两柄剑静静横陈于石台之上,晨光斜照,剑身流转着截然不同的光华。
——辞故人。
三尺七寸的长剑,剑身狭长如秋水凝霜,刃口泛着一线青芒。
剑脊处蜿蜒着细密的暗纹,似泪痕,又似某种古老的铭文。
——见新雪。
一尺九寸的短剑,窄薄如冰,通体银白,剑锋过处仿佛能割裂光影,不染纤尘。
李当归怔在原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潮水般涌来——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儿时的药铺后院,母亲温柔的手轻抚他的顶,空气中弥漫着当归与朱砂的苦涩香气。
两柄剑忽然无风自动,出清越的颤鸣。
宁芙瞳孔微缩——李当归周身的剑意竟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如江河奔涌,却又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
静姝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道士广袖一挥:“去吧。”
两柄剑倏然飞起,如倦鸟归林,直入李当归掌中。
“锵——”
剑柄入手的一瞬,李当归浑身一震。
太合适了。
长刃“辞故人”沉静如深潭,短锋“见新雪”轻盈似飞雪。
双剑的重量、弧度,甚至剑柄的缠纹,都仿佛为他量身而铸。
“这是……”他指尖抚过剑脊的泪痕纹路。
“你母亲的剑。”道士淡淡道。
“什么——?!”
李当归的声音几乎撕裂了道观的寂静。
他的手指死死攥住剑柄,指节白,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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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身上的泪痕纹路在日光下微微闪烁,仿佛回应着他的情绪。
宁芙也罕见地露出惊色——李当归的母亲,竟也是一名剑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当归声音颤。
道士拂袖,院中忽有清风卷起落叶,在半空勾勒出一幅往昔画卷——
“许多年前,一个药铺的傻小子,爱上了一名异族女剑客。”
落叶聚散间,隐约浮现出一道窈窕身影:银甲红裙,双剑如雪,回眸时眼角一滴泪痣灼灼如焰。
“她美得惊动四方。”道士轻叹,“玉罗城主愿以半城为聘,白虎城的花生大士甚至为她建起摘星楼。”
落叶忽而纷乱,化作一场厮杀之景。
药铺少年浑身是血,却死死护在女子身前,手中药铲竟挡下万千刀光。
“可她偏偏选了那个药铺小子。”道士轻笑,“也对——毕竟这世上,只有他敢为了她与天下为敌。”
李当归呼吸停滞。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