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镇定地别过脸去,却掩不住颈侧泛起的淡淡红晕。
李当归挠了挠头,忽然笑了:"若说我非有所求"
他望向白虎城的方向,"那便是天下大同。"
银杏叶簌簌落下。
一片金黄的叶子恰好飘进茶盏,盖住了水面上李当归映出的、那双温柔注视着两位姑娘的眼睛。
"天下大同?"
头陀帝子挖了挖耳朵,缺了门牙的嘴咧得老大,突然爆出雷鸣般的笑声。
这笑声震得银杏叶簌簌落下,惊起檐下栖息的麻雀。
白泽手中的竹简也微微颤动,素来从容的面容浮现出罕见的惊讶,随即化作欣慰的笑意。
"好!好一个天下大同!"
白泽抚掌而叹,竹简在石桌上轻轻一点,茶汤表面竟浮现出山河万里的虚影。
他望向李当归的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赞赏:"小小年纪有此胸襟,将来必成大器。"
头陀帝子笑得前仰后合,油腻的袖子扫落了半盘棋子也不在意:"老子活了几千年,头回听见有人放着长生不要,想什么天下大同!"
他忽然正色,浑浊的双眼精光暴涨,"不过老子喜欢!"
宁芙的剑穗无风自动。
她本该出言嘲讽这"幼稚"的抱负,可当目光落在李当归身上时,喉间的话却哽住了——少年站在晨光里,眉宇间的坚定让他整个人如出鞘的剑般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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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翎的骨笛无声地滑入袖中,灰白的瞳孔映着李当归的侧脸,北方姑娘常年冰封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我只是随口一说"李当归被夸得耳根通红,慌忙摆手,"这等宏愿,哪是我一个磨药的小子能做到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目光变得柔软:"比起‘天下大同’,其实我更想"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药囊,"和大姐二姐在百草堂磨一辈子药材。"
一阵风吹过,卷着药香拂过每个人的鼻尖。
李当归的视线游移到宁芙和雀翎身上,又急忙别开脸:"还有宁将军和雀翎"
说到这里,李当归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宁芙和雀翎脸上的温热刚刚恢复,听到李当归再次提起自己,脸颊又泛红了起来。
"她们怎么了?"头陀帝子突然凑近,脏兮兮的脸几乎贴到李当归鼻尖上,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说啊,小子!"
宁芙的剑"铮"地出鞘半寸,不知是要砍头陀帝子还是掩饰自己的慌乱。
雀翎则突然对地上的蚂蚁产生了浓厚兴趣,灰白的丝垂落,遮住泛红的耳尖。
"我"李当归的舌头打了结,"我想跟宁将军练一辈子的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还要一辈子报答雀翎的救命之恩"
"不儿,就这?"头陀帝子失望地撇嘴,正要继续调侃,白泽的竹简却轻轻按在他肩上。
茶汤中的万里山河图突然放大,显现出白虎城的街巷、玉罗城的客栈、极北的冰原
每一处都有微小的人影在劳作、嬉戏、相拥。
"磨药、练剑、报恩"白泽的声音如清风拂过,"便是构筑天下大同的一块块基石。"
白泽指尖轻转,竹简在石桌上划出一道弧光,将方才谈论长生的话题轻轻截断。
"长生之路,或许不适合你。"他看向李当归,目光如静水深流,"不过,那南海斩龙的热闹,你倒不妨去瞧瞧。"
竹简点向茶汤中未散的万里山河图,南海的波涛骤然翻涌,隐约可见一道黑影在深海之下游弋。
"与天下英豪共行这证道之路,看看他们所谓的长生,究竟是何等模样。"白泽的声音带着几分深意,"或许走着走着,你能寻到比天下大同更实在的东西。"
李当归望着茶汤中的景象,思绪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