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螭剑突然出鞘,钉入双方之间的石板,剑身嗡鸣。
“要打?”宁芙的声音比剑更冷,“跟我打。”
白虎城老兵脸色一变:“宁将军,您这是——”
“第三营的?”她冷冷扫视他们,“那你们应该认得这个。”
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一道箭伤——箭痕的形状,正是黑狼部特有的狼牙箭簇所留。
“紫金关外,我也在。”
老兵们沉默了。
李当归走到俱卢战士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布条——那是他从战场上带回的,绣着第三营的番号。
“你们认识这个吗?”
疤脸战士盯着布条,灰白的眼瞳微微收缩:“……我父亲的刀,砍倒过这个营的旗。”
“现在,你们可以继续砍。”李当归将布条放在地上,“或者——”
他指向百草堂的方向,李朱砂正带着药箱飞奔而来,身后跟着抱着绷带的青鸢。
“——帮他们包扎。”
老兵和战士们都愣住了。
许久,一名白虎城老兵啐了一口,却弯腰捡起了布条:“……先治伤。”
疤脸战士沉默片刻,收刀入鞘:“……好。”
傍晚,百草堂内,伤者躺了一地。
李朱砂忙着给白虎城老兵换药,而阿朵则替俱卢战士缝合伤口。
青鸢的飞针穿梭在伤患之间,宁芙的剑横在门口——不是威慑,而是警戒。
云苓靠在门边,骨笛轻敲掌心:“你以为这样就算了?”
李当归摇头:“但这是开始。”
窗外,暮色沉沉。
白虎城和俱卢族的血仇,远未结束——但至少今天,刀剑归鞘,而人活了下来。
李当归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的。
窗外本该晨光熹微,可此刻却漆黑如墨,连一丝天光都透不进来。
他伸手摸向床头的火石,指尖却触到一层细密的冰晶——霜气正顺着窗棂无声蔓延。
隔壁传来李朱砂的惊叫:"大姐!日晷针指在辰时,可天怎么还黑着?"
前堂传来青鸢利落的落地声,黑衣女子显然早已醒来,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绷:"药柜结霜了。"
阿朵和云苓从厢房冲出来时,俱卢族人特有的灰白瞳孔在黑暗中微微亮。
阿朵指尖凝出一颗水珠,水珠悬浮在空中,折射不出半点光芒——仿佛连光都被某种力量吞噬了。
宁芙的银甲在漆黑中泛着冷冽的微光,她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这不是寻常的天象。"
推开百草堂大门的瞬间,刺骨的寒风卷着灰烬般的尘埃扑面而来。
整条西城街道宛如鬼域——家家门窗紧闭,摊贩的货物散落一地,几个翻倒的灯笼还在冒着青烟,显然是被慌忙踩灭的。
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又立刻被大人捂住。
"太阳……"李朱砂颤抖着指向天空,"被吃掉了。"
众人抬头,只见原本该高悬的朝阳处,只剩下一轮模糊的暗红色轮廓,像是被泼了墨的铜镜。更诡异的是,那轮"黑日"边缘不时泛起熔岩般的裂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灼烧。
阿朵突然抓住李当归的手臂:"你们听。"
死寂中,隐约有古老的歌谣从城东飘来,音调诡谲难辨。
云苓的骨笛自动出嗡鸣:"是俱卢族的葬歌……可城里不该有人会唱这个!"
宁芙的剑突然"铮"地出鞘三寸,剑身映出她凝重的面容:"难道"
“山海经载,钟山之神,名曰烛阴。”宁芙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睁眼为昼,闭目为夜,吹气成冬,呼气为夏。"她剑尖指向那轮黑日。
"前朝末年,有个书生为救旱灾百姓,私闯钟山禁地。归来后双目赤红,能颠倒昼夜——唤为烛龙。"
仿佛回应她的话语,长街尽头突然亮起两点猩红——
一双如日如月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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