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天刚蒙蒙亮,百草堂的后院便传来"沙沙"的扫地声。
李灵芝匆匆披衣推门,果然看见青鸢正握着扫帚清理药圃旁的落叶。
晨露打湿了她的衣摆,左肩的伤口处隐约透出淡红的血痕。
"青鸢姑娘!"李灵芝夺过扫帚,"红绡姑娘说过你要静养七日。"
青鸢抿了抿唇,伸手又要去拿晾药用的竹匾:"躺着更难受。"
她弯腰时突然皱眉,右手下意识按住左肩。
李灵芝这才现她中衣后背已经渗出血丝——伤口裂开了。
"别动!"李灵芝强按着青鸢坐在矮凳上,蘸着药酒的棉布碰到伤口时,明显感觉到对方肌肉绷紧,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李朱砂捧着刚煎好的药进来,看到姐姐正用布带在青鸢肩上缠出个严实的结,忍不住嘟囔:"昨天偷着晒药材,前天帮着碾药粉,大前天还"
"朱砂。"青鸢突然开口,声音比药汤还苦,"你们不嫌我累赘?"
姐妹俩同时愣住。
院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几片叶子飘进药碾子。
李灵芝突然拿起那柄青鸢常用的捣药杵,重重砸在她没受伤的右肩上——当然,力道轻得像拂尘。
"要当累赘就好好躺着!"她眼圈红,"哪有人一边流血一边干活的道理?"
三女最终达成奇怪的平衡:
青鸢被允许坐在藤椅上分拣药材,但膝盖上必须盖着李朱砂绣的百福毯;
可以帮忙记录账本,但每半个时辰就要喝一碗李灵芝特制的补血汤;
当姐妹俩现她半夜又偷偷爬上房梁守夜时,干脆把她的被褥也搬到了前堂药柜旁。
"这样总行了吧?"李朱砂把灯笼挂在药柜钩子上,"有事喊一声我们都能听见。"
月光透过窗棂,在青鸢冷峻的侧脸投下细碎光斑。
她望着两个姑娘忙前忙后给自己铺床的身影,忽然抓起旁边晒干的橘子皮,精准丢灭了灯笼。
"睡觉。"她背过身躺下,声音闷在枕头里。
黑暗中,李朱砂悄悄捏了捏姐姐的手——她们都听见了,那句话尾音带着罕见的柔软。
没人注意到,后院墙根的艾草丛里埋着半截蜥蜴尾巴。
那截断尾正在腐烂,却诡异地朝着百草堂方向蠕动,像指南针一样指向青鸢卧榻的位置。
更远处,壁虎儿蹲在钟楼尖顶上,新生的眼球倒映着百草堂的灯光。
几天后的夜晚,百草堂里的三人如往常一般躺在前堂睡觉。
青鸢猛地睁开眼。
她的伤口在烫——不是愈合的痒,而是毒血残留的灼烧感。
窗外,本该寂静的街道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像是无数细爪刮擦着青石板。
她一把掀开被子,抓起枕下的短剑。
夜风微凉,带着一丝潮湿的气息,仿佛预示着危险的临近。
突然,她的手指微微收紧——墙角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来了……”她低声喃喃,握紧了手中的短剑。
下一秒,壁虎儿的身影从黑暗中窜出,他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嘴角挂着狞笑:“女人,这次你还能护得住她们吗?”
李灵芝和李朱砂听到动静,立刻从屋内冲出。
李朱砂手中紧握着红绡留下的赤玉符,正欲捏碎,壁虎儿却猛地甩尾,一道毒液飞射而出,精准击中她的手腕!
“啊!”李朱砂痛呼一声,赤玉符脱手飞出,被壁虎儿一把抓住。
“想求救?”壁虎儿把玩着玉符,冷笑,“可惜,这次没人能救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