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归转身的瞬间,呼吸不自觉地凝滞。
宁芙将军立于晨光之中,远比传闻更具威慑——鱼鳞轻甲每一片银鳞都严丝合缝地贴合着她修长的身形,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她将黑高高束起,马尾如战旗般笔直地刺向苍穹,梢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她腰间那柄幽蓝长剑——剑身幽蓝如冰,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光晕。
"列队!"宁芙一声令下,新兵们慌慌张张站成歪歪扭扭的方阵。
她皱眉巡视,目光在李当归单薄的身板上多停留了一瞬。
"从今天起,你们是「螭吻军」的兵。"宁芙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刺骨,"在我这里,只有三个规矩——服从、服从、还是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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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手腕骤然一振。
在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三丈外的箭靶微微颤动——红心处赫然多了一个透光的剑孔,边缘平整得如同精心裁剪。
而宁芙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站姿,剑尖垂地,仿佛从未出鞘。
"这这怎么可能?!"新兵中爆出此起彼伏的惊呼。
有人使劲揉着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侯七偷偷捅了捅李当归:"看见没?这就是「剑术」神力!听说她能在雨滴落地前斩开每一滴水珠"
“你!”
宁芙的剑尖陡然刺破空气,直指李当归,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出列。”
李当归的腿肚子微微颤,却不敢迟疑,踉跄一步迈出队伍。
宁芙手腕一翻,将木剑掷在他脚下,剑身“啪”地一声砸起几粒尘土。
“示范基本格挡姿势。”
李当归笨拙地弯腰拾剑,指节僵硬地扣住剑柄,摆出一个歪斜的架势。
队伍里立刻传来几声压低的嗤笑,像细针般扎进他的耳膜。
宁芙的眉头越拧越紧,忽然一步上前,剑鞘“啪”地抽在他手腕上!
“手腕下沉!”她厉声道,“你这是握药锄还是握剑?”
木剑“咣当”一声砸落在地。
李当归慌忙弯腰去捡,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药铺出来的娃娃,就该老实待在后方。”宁芙的声音像刀刃刮过青石,“战场上——可没人给你煎药的时间。”
这便是李当归与宁芙的第一次对话。
在他眼中,这位冷若冰霜的女将军严厉得不近人情。
可他不知道的是,宁芙也不过是个刚满二十的女子。
头一回接手李当归这样由平民组成的新兵,她不知该如何训练这群毫无根基的百姓。
只能用最锋利的言辞铸成铠甲,将生涩与责任一同掩藏在那副冰冷的面具之下。
训练比侯七描述的更残酷。
每日寅时起床,先跑二十里山路,接着是数百次挥剑练习。
李当归的手掌第二天就磨出血泡,第三天结痂,第四天痂破血流。
到第七天时,他的成绩仍是全营垫底。
"当归,你干脆装病吧。"深夜大通铺上,侯七小声道,"我看隔壁帐的王二狗就"
"不行。"李当归咬着牙给手掌涂药,"我不能给姐姐们丢脸。"
他等众人睡熟后,偷偷拎着木剑来到校场。
月光下,他一遍遍练习最基础的格挡动作,直到双臂失去知觉。
"手腕角度还是不对。"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李当归吓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自己的靴跟绊倒。
身后传来极轻的布料摩挲声——宁芙不知何时已立在五步之内。
清冷的月光描摹着她的身形轮廓,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剪影。
她今夜竟未着铠甲,只穿一袭素白劲装,束腰的绸带在夜风中微微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