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沉默不语,只是将怀中抱着的一柄锈铁剑握得更紧——那是她用整整三年猎取的雪狐皮毛,与南方商队换来的。
"后来呢?"李朱砂忍不住问。
雀翎指尖一划,水雾炸开成无数雨滴,每一滴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
——汀兰被罚禁食七日,却趁着夜色在冰原上练剑,剑锋割裂风雪的声音如同呜咽;
——成年礼上,其他少女召唤雨水浇灌冻土,唯有她持剑而立,引来族人嗤笑;
——直到那天,般度族的巨人战士跨过边境,十人结"云象阵",如山岳压境。
"云象阵……"李当归轻喃。他在抵抗黑潮时曾见过,那是般度族最古老的战阵,巨人气息相连,拳风能掀起暴雪。
水雾突然剧烈震荡,显现出当年的战场:
汀兰独自站在部落前沿,锈剑早已折断。
般度巨人狞笑着逼近,可下一秒——
她反手抽出背上两柄骨剑!
那是由极北冰原狼肋骨打磨而成,剑身布满天然纹路,挥动时竟带起漫天雨幕。
雨滴在接触剑锋的瞬间凝结成冰刃,铺天盖地射向云象阵的命门!
"她破了阵眼。"雀翎的声音带着敬畏,"不是靠神力,而是看穿了巨人换气的间隙——那是她观察冰川裂缝十年悟出的道理。"
水滴哗啦散落,最后凝聚成一幕:
汀兰站在溃散的巨人中间,骨剑滴血。
她回头望向呆立的族人,目光扫过大祭司惨白的脸,突然笑了。
三天后,她带着两把骨剑南下,只留下一句话:
"我去看看,能养出这等剑术的南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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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翎收起水雾,屋内重归寂静。
"后来,雨女们开始学她的剑势。"她轻抚自己腰间的骨笛——那正是仿照汀兰骨剑的弧度所制,"她们不再单纯的为了阵法而召唤雨水,反而偏爱化雨为刃,凝霜成锋……俱卢雨女如今的所有战法,几乎都始于对她的模仿。"
李当归低头看着手中的"辞故人",剑脊上的泪痕纹路与雀翎描述的骨剑纹路渐渐重合。
"所以母亲她……"
"她看到了南方。"宁芙突然道,"还爱上了一个肯为她对抗全世界的药铺小子。"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每个人眼中光影浮动。
阿朵听得入神,灰白的瞳孔微微颤动。
她虽为俱卢族人,却从未听过这段往事——或许因为她是叛逃的雨女,又或许因为这段传说早已被族中刻意掩埋。
青鸢忽然察觉到身旁的异样。
静姝哭了。
泪水无声滑落,一滴、两滴……在木桌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静姝?"青鸢轻声唤她,手掌轻轻搭在她肩上。
众人这才注意到,向来嬉笑张扬的静姝,此刻竟泪流满面。
"没、没什么……"静姝慌忙用手背抹脸,声音却哽咽得颤,"我只是……被感动了……"
她抬起湿漉漉的桃花眼,看向李灵芝三姐弟:"你们的母亲……太勇敢了……"
"我好喜欢她……"她喃喃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真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她一面……"
李灵芝苦笑:"这怎么可能呢?"她望向窗外的夜色,"就连我们……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向来冷硬的宁芙,竟破天荒地递来一块素白布巾。
静姝愣住,眼泪却流得更凶。
她突然扑进宁芙怀里,死死攥住她的衣襟,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