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青石板路上,李当归和雀翎押着那贼人来到县衙门口。
衙役刚敲响升堂鼓,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中年男子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哎呀呀!两位恩公!"那人油光满面的脸上堆满笑容,两撇八字胡随着夸张的表情一翘一翘的。
他腰间挂着的金算盘叮当作响,手指上三四个宝石戒指在灯笼下闪闪光。
雀翎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她偷眼看了看身旁的李当归——少年被雨水打湿的鬓角贴在清瘦的脸颊上,眉目如画,站姿挺拔如青松,越看越好看。
这一对比,让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如此之大。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李当归抱拳还礼,声音清朗。
那商人已经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这一百两银子,聊表谢意"
"使不得。"李当归连忙摆手,"悬赏令上写明五十两,我们只取应得之数。"
商人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摸出另一个小些的钱袋:"少侠高义!这是整整五十两,分文不少!"
他凑近一步,身上的熏香呛得雀翎直皱眉,"不知二位可否赏脸,让在下做东"
"不必了。"雀翎冷声打断,骨笛在指尖转了个圈,"我们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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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当归歉意地笑笑,接过钱袋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贼人腰间铜铃"
"哎呦!"商人突然拍了下脑门,"您看我,都忘了时辰!内子还在家中等候"说着已经快步退开,肥胖的身躯灵活地钻进轿子,临走还不忘从轿窗探出头喊:"改日定要请二位到醉仙楼一叙啊!"
待那顶华丽的轿子走远,雀翎才长舒一口气:"这等人,比极北之地的雪狼还让人不适。"
李当归掂了掂钱袋,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明天给二娃子买件新衣裳吧,她那件袖口都磨破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破云而出,照亮了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夜风送来一阵清甜的桂花香。
谁也没注意到,衙门屋顶上,一个红衣少女正晃着双腿,津津有味地啃着苹果。
她腰间挂着的铜铃,在月光下泛着光泽。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福客栈的楼梯,李当归和雀翎推门而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二娃子原本正坐在柜台边帮风二娘穿针线,一见他们回来,立刻像只小兔子般蹦了起来。
"李大哥!雀翎姐姐!"她光着脚丫跑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们买了什么呀?"
李当归笑着蹲下身,先从包袱里取出一件鹅黄色的新衣裳:"试试合不合身。"衣裳袖口绣着精巧的蝴蝶,领口还缀着两颗小珍珠。
二娃子小心翼翼地摸着布料,生怕自己的脏手弄坏了它。
雀翎则从背后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热腾腾的糖油果子:"趁热吃。"她语气依旧淡淡的,却细心地把最大的一颗递给二娃子。
风二娘从柜台后绕出来,看到李当归放在桌上的胭脂水粉和绸缎料子,惊讶地捂住嘴:"这、这可使不得"
她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敢碰那匹绣着牡丹的缎子,"这么贵重的东西"
"昨夜多亏您照顾二娃子。"李当归诚恳地说,"这点心意不算什么。"
风二娘的眼眶突然红了。
她转身假装整理货架,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二娃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上新衣裳,在厅堂里转着圈,裙摆像朵小黄花一样绽开。
上午的阳光暖融融的,李当归和雀翎站在客栈二楼的走廊上,凭栏远眺。
街道上熙熙攘攘,卖糖人的老汉推着独轮车吆喝,挑着新鲜蔬菜的农夫与主妇讨价还价,几个孩童追逐打闹着从人群中穿过。
"有了这五十两,我们可以在玉罗城多待些时日。"李当归望着热闹的街景,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孙婆婆那边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雀翎倚在栏杆上,梢被微风轻轻拂动。
她看着楼下二娃子正兴奋地向风二娘展示新得的布老虎,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那小丫头,昨晚还说梦话喊姐姐。"
一只信鸽扑棱棱地飞过屋檐,消失在城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