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说话,只是安静陪着,偶尔侧头瞥一眼那张没有任何波澜的脸。
沈逸单手插兜,有一口没一口的地吸烟,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边,青烟模糊了鲜明的轮廓,目光不知道看向何处,整个人好像被雨水打蔫的花在等凋谢。
于柏舟擡手看了眼表,又看烟灰缸。
二十分钟。
一盒烟。
他忍不住打破安静,“想不开的话就去找她,什麽事不能敞开了说清楚呢。”
沈逸闻声低了低视线,目光浮空好一会儿,缓慢弹了两下烟灰,擡起空着的手,向後捋过额前头发,最终落在太阳穴揉了下,什麽话也没说。
“沈逸啊。”于柏州无奈叹气。
“怎麽。”沈逸应。
“没有解不开的误会,你如果犯错了,就真诚道个歉,人长了嘴不就该把问题说清楚吗?”于柏州劝道。
沈逸半阖着眼,思索了半天,唇角勾起淡薄的笑,“误会能解释,错误我能弥补,但我和她之间的问题就算说清也没用。”
“原则性问题?”于柏州接话。
沈逸默认。
于柏舟看透一些事,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是。”沈逸第一次正面承认,说完笑了下,十分坦然,“只是我没法回应她。”
“她告白过了啊。”
“嗯。”
“你拒绝了?”
“第一次她喝醉了。”他一顿,说:“第二次我回避了。”
“不拒绝不答应,原来如此。。。。。。她也压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于柏州懂了,但不理解,直接替女孩抱不平道:“不管如何,你起码给人家一个明确的态度吧。”
话音落下,世界都安静了。
沈逸一句话也没回。
他一句句听进心里,于柏州那些实话,好像刺,反复扎在心头上。他只默默望远处,吐着混不清的烟雾,随着漆黑的眸色融入冗长的黑夜,眼眶被烟熏红了。
以前看别人谈恋爱,总觉得两人之间没有说不清的误会,不理解为什麽要在面对问题时磨磨唧唧,後来他身临其境才明白,有些话真的很难说出口,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
于柏州甚至比他还急,在边上又开口了,催促他有点行动。
沈逸迟迟没说话,十分平静的掐灭烟,往前走了两步,手臂搭在栏杆上,俯身遮住大半光影,由风吹干了眼睛。
半晌,他终于再度开口。
“我们不会有结果,我不能违背内心说不喜欢,更不能看着她为我做更多。”他眼神渐渐空洞,语速依旧慢,说得也很平静,“就当我自私了吧。”
于柏州默了默,问:“不能有结果的原因是什麽?”
“现实问题。”沈逸没多说一句。
于柏州也不好深究这其中的原因,又觉得可惜,思考了一下,然後讲:“看似是她狠心和你了断关系,实际是你早早自愿放弃了这段感情。”
一片刻的走神,烟雾卡在喉咙,沈逸咳嗽了两声,缓缓说道:“因为我没法看着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每每想起沈砚清感情的经历,他就悬着一颗心,害怕母亲或父亲对周杳杳做什麽事。周家已经落败到这种境地,一场意外不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存在什麽现实问题,但你太权衡利弊了。”于柏州看他,自嘲一笑,“你和我前任很像,不过处在你们那种家庭,这样不为过。”
沈逸再次沉默。
“喜欢一个人会变得很敏感,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她的喜怒哀乐,还好她看的开。”于柏州扶着额叹气,看着那道落寞身影,拧起眉头,“纯活该。”
沈逸双目凝视着指尖,不甚在意地嗯了声,说:“我怎麽样都行。”
于柏州不语。
“那人是他男朋友?”他换了个问题。
“对。”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什麽感觉?”
沈逸晃了晃手,低下头笑了声,“放心不下,挺担心她跟在那样一个人身边会陷入危险,但我没权利管,自私一回就够了,只要她能开心幸福,怎麽样都行。”
“说真的,咱们认识也有三年了,但常常看不懂你在想什麽,不光是你在感情上的事,还有学习和以後的打算,我都觉得很意外。”于柏州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