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皇帝才虚弱地开口,“晋王遇刺之事,可曾查出些眉目?”
大理寺卿荀大人心里七上八下,迟疑着站出班列,沉声道,“启禀陛下,大理寺协同刑部、京兆府正在详查此案,目前已有一些线索,但尚无定论。”
他两手心里暗暗捏了冷汗,原因无他,只是那查出来的线索不太好说。晋王是在寝室内遇刺身亡,致命伤在咽喉,但身上还有几处刀伤,像是惊慌之下胡乱扎出来的。
寝室内只有晋王一人,且衣衫不整。
晋王好色众人皆知,晋王府中侧妃侍妾多如牛毛,遇刺当晚晋王没有指定某个侧妃或者侍妾侍寝,十有八九是看中了哪个美貌的侍女。
大理寺彻夜审问后得知,晋王府中果然少了一名叫做芸潇的侍女。当晚她也确实曾侍奉过晋王。
这线索若是当堂说出来,在场之人便都能推测出晋王很可能是强迫不成反被那侍女误杀。
好在皇帝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荀大人一颗心这才落下,连忙口头。
两句话似乎就已耗尽了皇帝的精气神,齐公公忙使眼色,黄门官高声唱道,“诸位大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帝扶着龙椅颤巍巍站起身来,齐公公急忙上前搀扶。
“朕老了……立储之事……不宜再拖……”
皇帝喃喃说完,垂下眼皮,不再作声。
出了宫门,太子快步追上永安侯,压低声音兴奋地道,“侯爷你听到皇上最后说的那两句话了吗?这是不是表明皇上已有让位之心?”
永安侯冷冷地看了太子一眼,“晋王刚死,殿下如此喜形于色,不怕落人口实么?”
太子心中不屑:晋王已死,秦王半死不活,皇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文武百官都是他的臣子,谁敢对他说三道四?
但他不敢顶撞永安侯,只得喏喏点头受教,但还是忍不住急切地问,“侯爷,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永安侯没搭理他,遥遥望向一乘金顶小轿从侧门进了皇宫。太子顺着他的目光,皱着眉纳闷道,“那不是东宫的轿子吗?此时进宫做什么?”
永安侯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太子回到府中,侍女奉上茶水,他喝了一口,压不住火气,狠狠将茶碗掼在地上。
木昭清正迈步进门,看到这番景象,挥手让侍女退下,偎依到太子身边,柔声细语地问道,“今日宫中出了什么事,惹得殿下如此大动肝火?”
“永安侯那个老狐狸,分明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太子愤愤不已,越想越气,挥手又摔了一个花瓶。
“他不过是头狐狸,殿下可是真龙天子啊。日后殿下登基,他还不是要乖乖俯首称臣嘛。”木昭清柔媚地朝太子耳中吹了口气,“太子今日为他动怒,那可是大大的不值了。”
太子听着她娇滴滴的吹捧,那口气顺了大半,将今日大朝会的事说了一遍。
木昭清皱起眉头,“殿下没听错?皇上说的是‘立储之事不宜再拖’?”
“我就站在阶下,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了?”
“此事恐怕有变。皇上早已立了殿下为太子,为何还要提‘立储之事’?”
太子呆了呆,突然省悟过来,猛地站起身,“难道……难道他要改立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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